苦惱與自由的平均律《格子爬格子》

格子爬格子
作者:薛西
站台:在你說喂之前

日期:2007‧8‧11‧1930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
團體:凹凸之外
編導:蔣禎紜

1
開場。一個人,極靜的,想著,寫著。另一個,精靈吧,極輕,奔著,舞著。
然 後,一開始即破題了──「時間對詩人來說只是一組極為醜陋的字眼」、「世界只是我的想像」、「我即是我所在的空間」──劇情早已揭露無遺,地雷已經由作者 自行拔除。《格子爬格子》的劇情極其簡單(劇情的簡單與敘事的簡單並不相同),一言括之,即「一個創作的晚上」。劇情極其簡單,但在這簡單之中運用了音 樂、空間調度、微型物件形式經營細節,添增故事的寬度、厚度。劇情的揭露與否於是不再重要,因為其本身即不求多彩的劇情。

2
音 樂幾乎是滿的,適合夜晚聆聽的;場域選在二樓的舊日咖啡館之境,讓房間更像房間,角落更像角落。男孩時而苦惱地伏案寫作,時而離座寧靜地翻書,更多時候他 在想像,以孤獨之姿想像生活、故事,想像其能想像的(而他想像的盡頭也就是導演想像的盡頭)。另外有一個黑衣……精靈吧,和男孩處在同一個場所,但卻是不 同空間。

或者,可不可能將精靈視為「詩人角落」的具化象徵,一個療癒的、陪伴的、撫慰的抽象覺感擬人化之後的人物。因為如此,這則「生命的一個階段」的薄故事,於是覆上了一層溫熱的脆皮,以一首詩的價錢。

3
「凹凸之外」搬出了一份「微型劇場宣言」,說:縮小之美,將縮小的物件與真人實體同並置,一取形體大小變化時的觀眾視點轉換,一取劇場科學的強調。這兩點的目的無非都是為了讓藝術擴展自身的尺寸、長寬;同時告訴我們,好的內容需要好的形式以為表達,缺一不可。

微型物件,如小鞋、小車、小人等等等等的出現,將童心喚起、將失落已久的想像力拾起,還有什麼比尋回這些更值得的嗎?

4
說它不求多彩的劇情,但它其實是(希望)多彩的,只要我們轉換視角看待「何謂劇情」。是的,這裡沒有起承轉合如情節劇的起伏,但在音樂、微型物件、空間調度、詩意化的語言(或者乾脆就讀起詩句來了)的灌溉之下,卻佈置了一種寧靜的氛圍,作者與觀者,彼此拿彼此的寧靜交換。

我們跟著男孩,跟著精靈,跟著微物,深入這個也屬於我們的夜晚。如何深入,如何交換,是這一夜最大的課題。在苦惱的這一刻光陰,也別忘了另一端仍立著自由的燭火。

5
回憶起來了嗎?幼年時,庭院或巷弄,粉筆塗在地上,一格格的。單腳、單腳、單腳、雙腳、單腳、雙腳,那一個講求專注與持續的遊戲,仍然活存於我們的記憶裡。在苦惱的這一刻光陰,也別忘了另一端仍立著自由的燭火,等著我們以想像去找尋,一曲苦惱與自由的平均律。

6
「凹凸之外」,2005年6月成立於台灣,主要運作場域則似乎在澳門,看來又是一組可以期待的生力軍。

7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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