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只就《LAB壹號‧實驗啟動》的整排思考

文:薛西

看完《LAB壹號》整排以後,雖然也在劇場外和製作人鄭成功與柳春春主任聊了不少觀看整排的心得,但對我來說,真正的感想是很難在那當下說出的。究其所以,我沒辦法只就實驗這項計畫的三缺一劇團思考,這是因為《LAB壹號》讓我聯想到這幾年在劇場看見的,一些十分迷人的計畫,包括再拒劇團的公寓聯展、小劇場學校、周書毅的《「下一個」編舞計畫》、再現劇團的地下劇會、每週看戲俱樂部等──這些事情,共同構築出一幅獨特的劇場發展圖景。
這幅圖景建立在「劇場工作者」與「劇場環境」的關係之上,可以用「世代」的軸線看待。第一段提及的人,有些我認識,有些則不,但不妨礙我自以為的詮釋──1980年前後出生的我們,一涉入劇場時,台灣已經有了文建會、國藝會、文化局,意即,我們不必再像小劇場運動初生的時期,政府不會鳥你,經費一切自籌。然而,這也可能造成了沒有拿到補助就不做演出、在無限迴圈的「申請-核銷」文化行政機制中逐漸失去能量的困局(只是大多數人都不會承認後者)。各類補助於是成為一種當下的現實,卻沒有太多心力為「環境的未來」付出。
在第一段提到的那些展演或計畫,動人的是它們都試圖跳脫劇場與補助、作品與票房的關係,而且主事者明明才都三十歲上下,正值大展身手的奮鬥時光,但他們卻在這麼一刻,拋擲更多心力,為下一世代打造舞台。譬如周書毅的《「下一個」編舞計畫》,除了邀請編舞新銳之外,還提供在校生行政與創作資源,鼓動他們更進一步思考舞蹈的可能,甚至安排不同的工作者(例如音樂工作者)與入選的舞蹈創作者交談,雖然我並未參與其中,但可以想見,透過不同角度討論該元素與舞蹈的關係,會讓這群舞蹈創作者有不同的視野。
即將演出的《LAB壹號》也有堅定而寬闊的出發點,這項計畫始於賀湘儀到丹麥參加歐丁劇場工作坊的反思,以及劇團內部有感於表演訓練不足,進而決定開啟這項演員本位的長期實驗計畫,語言表達及身體引導能力兼備的魏雋展,自然也是計畫中的一員。今年僅僅是第一年的階段性展示而已,我根本不在乎它會不會好看,只要這項計畫能夠持續下去,它就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意義,以及它在劇場整體環境中的價值。想著想著,這群劇場人無私、甘願奉獻於這種更繁瑣、更長期性、收入不但無法增加反而需要倒貼時間、精神的計畫,其實表達著對劇場「環境的未來」的關注。他們不可思議、心甘情願的作為與選擇,不由得引起我的想像──做為一位觀眾,能夠拋去好不好看、好不好懂的立場,從實驗的一開始就跟著三缺一劇團一直走下去,想必也是一份美麗的見證。
 

發表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