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合該讀詩,歌唱,彼此捆綁 -《寓吧–明天的麵包 》開幕夜後的第二週

文字: 黃思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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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夏夜,,Madeleine約我在香港Fringe Club碰面,她和一兩個以香港為創作地的外國詩人有個半公開的讀詩聚會,那是二樓有天臺的酒吧。我提早到了坐在中環長而險峻的石板梯頂抽煙,她一臉狼狽的剛結束她的編輯工作趕來,闊別了兩年第一次照面就在石板梯的上下兩端,她在幽暗的路燈下抬頭微笑。
我們認識緣起於兩年前再拒劇團一場新北市藝術節的音樂會,我邀請郭達年(lenny)來台灣表演,他一道把自己想要合作的朋友從香港和柏林找來,一個是聲音藝術家千野秀一,另一個就是美籍詩人Madeleine,事前他們幾乎沒有過任何合作經驗,lenny那次的概念想以無調性為題,實驗詩歌、自由即興與聲音藝術的碰撞,madeleine一開始有點適應不良,因她香港合作的樂手多數是玩藍調的。那一晚的表演除了她的詩作,還有一首西班牙的人民戰歌,以及lenny為patti smith“notes to the future”譜寫的曲子。 詩人讀詩這件事如此古老,以至於作為一種表演在台灣也漸漸被遺忘。有時不禁揣想,許多台灣的現代詩人多年來越來越“視覺化”的文字是否與此有關。詩經說,“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音樂與詩的距離也許沒有像現在如此多元卻又遙遠過,詩人讀詩與歌手唱詩,本是一種風格化的表演,Allen Ginsberg的咆哮與Bob Dylan的挑釁如此一脈相承,躁動而不安的時代之聲,那些躍然於紙上的,總該連結著詩人之眼甚而全部的身體。
寓吧在今年剛結束的再拒公寓聯展後開張,我無法不把這次策展人蔣韜“事情是這樣的”策展論述,與60年代的偶發藝術(Happening)加以聯結和對照。而接下來寓吧每週三能做的,僅僅也就是持續讓空間存在與事件發生,就像上禮拜小V開幕來演奏噪音,如此近距離的劇烈聲響讓表演者與觀者充滿儀式的專注。我想起老一輩的音樂人老掛在嘴邊的“場景”、“場景”(Scene), 它合該是現在進行式。
那就讓“事情是這樣”發生吧!我們讀詩,歌唱,憂鬱的,或者愛的BDSM捆綁與脫口秀的嘻笑怒罵,僅僅是一間老舊狹小的公寓,沒有理由就不能讓它自己變身為次文化社群凝聚的場域。何況在一個大型藝術節遍地皆是的城市,總有讓我們90年代的鄉愁得以棲身的派對。
俞萱對我表演的邀約寫了簡短的回信,
思農
我想去讀詩,用最直接的方式把眾物的精神從那些字句裡釋放出來。
我想讀荷塔穆勒的小說、卡夫卡的信。我還想到很多很多,
那些我沒有機會唸出來的詩。
我也想談談詩,在不破壞它們的情況之下
…… (觀眾) 幾乎不用付出且無法付出任何代價,詩就會完全纏附他們。
我想到Madeleine在前年那一個潮濕的夏夜,接續之前兩個詩人上台後,淡淡的吐了一句“……A poet is a beast.“
所以回到正題,這星期三的寓吧,
明天的麵包們是鴻鴻,Ami和許赫,
明天的酒有義式白蘭地和很多外國名字的,
很久不見的,期待看見你們。
“For all tomorrow’s parties.
For whom none will go mourn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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