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以及液態的身體--筆記《長河》

文字: 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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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是最長的一天。《長河》如此標示著自身。我在這句話裡,首先看見的是「時間」,譬如,安哲羅普洛斯於《永遠的一天》所呈顯的,詩人將記憶與愛情的永恆儲存於那間臨海的家屋,不讓它們流逝。又或者常常想起的那句古希臘哲言:「你不可能涉過相同的水流兩次。」存有的,也是「時間」的命題。
身體呈顯某種液態因而匯成長河,而非河流、水的液態意象充滿舞者因而視化為長河,河流的造型只是次要。如同莫兆忠說的「『長河何以』?河背後的哲思是否足夠將觀眾的思緒捲入、完成想像?」
翻讀巴舍拉的《水與夢--論物質的想像》,他以詩歌開啟水的「物質想像」的心理學,他認為,「最初的物質的形象正是在肉體中,在器官中產生的。」在巴舍拉的想像與書寫裡,水與自戀有關,水與死亡有關,水與母性有關,水與淨化與狂暴有關,他給予了我一種「液態的身體」的想像。

液態的身體。我在《長河》中看見這場實驗正在進行。我想像,液態的身體不只是討海人投下鏢槍,勞動如戰鬥的氣息,也呈顯於新手討海人不勝平衡,暈眩嘔吐的平凡時刻。

舞作之外,趙綺芳老師的一段話是個提示:(見〈身體串起的流轉—評林文中舞團《長河》〉,Artalks):「由節目單可以得知,林文中把《長河》當成一項宣言,一項攸關舞團定位與企圖的自我期許——朝大劇場邁進,不論就林文中個人、或是台灣整體現代舞蹈的生態而言,這是令人振奮的一個聲音。長期以來台灣的專業舞蹈實踐由於高度專業化以及資源零碎化,創作和演出規模與企圖日漸縮小,形成一種彼此瓜分廝殺的自我設限局面。另一方面,在永遠的一團(雲門舞集)和中型舞團之間,有著一道看似難以跨越的鴻溝、甚至是令人擔憂的斷層。雖說藝術的成就和演出的規模之間並無等比關係,但是作品的格局仍是有意義的指標。

編舞家視《長河》為捏塑風格化身體的實驗之作,又於此時宣告向大劇場邁進,這一幅意欲通過「實驗」與「大劇場」相加的未來發展藍圖,是否真能建構出舞團得以飛升的空氣動力學?
靜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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