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啼作《作者和她的故事們》

時間:2016年2月20日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
節目名稱:作者和她的故事們
文/沈芳萭

越來越喜歡開場前等待演出開始前的片刻。在那數分鐘內,除了能夠仔細看著舞台布景、空間運用外,更重要的是感受眼前這個演出的空間,空間因不同的觀眾組成與個體差異產生另外一種生命,原本空蕩的二樓空間因為「人」的「呼吸」而開始有了生氣,有了獨一無二、無法複製的氣息,當這樣的氣息被建立起來時,就是說故事的最佳時間點…為了避免干擾演出的氣氛,演出單位人員改以半解說半正經的方式告知觀眾基於「偵訊」原則此過程中將無中場休息,相當貼心。

整齣戲就在靠近二樓、白布懸掛進門口區域進行,光線透著白布映照在演員臉上、或地板上,給人一種奇異的感覺:來到了一個漆以白牆的故事房間裏,一位長髮披肩、身著棕色連身裙的女孩將要說故事給滿屋子裡的人聽。棕色連身裙的女孩確實拿出她的紙張說起了故事…嚴格說起來不只是紙上的故事,而是她自己的故事。場上的其他演員則是是敘事情節分飾多角,一會兒是老人、一會兒是雙親、一會兒是作者的姊姊或是偵訊室裡的警察。

有別於整個偵訊過程「作者」透露出驚恐、害怕、無助的情緒,當中夾雜的兩則故事則別有一種輕柔的步調—「枕頭人」與「小綠豬」。活潑輕快的樂聲中,「枕頭人」出現了,它遠遠地看著嬉戲中的小孩,看著小孩在遊戲過程中所發生的不幸意外,不發一語、沒有行動,透過小孩與枕頭人的擊掌,隱約暗示著「枕頭人」所背負的任務,這樣沉重的任務就在演員透過半操偶半旁白的方式下一一被揭露,全數道出,枕頭人的負擔被說出來了、枕頭人的糾結被說出來了、它最後的選擇也被講了出來,最後,枕頭人被留在場上,僅以音樂陪伴。沉重的故事經如此設計顯得輕盈、溫暖許多,卻也因而變得獨立,自成一段落,若把它分離出來,仍可成為一小品,類似情況亦出現在「小綠豬」。俏皮抖擻的音樂確實一掃沉重陰霾的氣氛,讓整劇不至於一直處在厚重情緒裡頭,成功地切換氛圍,讓觀眾瞬間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和原有敘事線不搭嘎的支線去。於是,可以清楚看到偵訊過程、回憶與其撰寫故事間的斷層,儘管編導上企圖用畫面或是言語來串連原著中無數個小故事,仍顯不足。

整齣戲就在相對高張氣氛下進行,隨著語言推進,整個故事樣貌愈發清晰,從一開始的詢問、偵詢到幾乎罪證確鑿的反謫、半威脅半嘲笑的圍剿,最終,作者在一片漆黑中緊抱著作品,倒地,作者對於文字、創作賦予極高的價值意義,不惜以生命來捍衛,在狹小的舞台上創造出一個超然、執著的生命態度,然而,偵詢者卻無力烘托起作者角色形象,使得整個偵問過程流於語言、走位等形式,缺乏力道,經設計過的話語在不同演員間的更替後,流失應有的強度,成了隻字片語,破碎一地,劇裡、戲外都給人那種獨自承受種種苦難的感受與掙扎…

作者和她的故事們要往哪裡去?尚待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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