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于善祿
網站: LULUSHARP
(圖片取自 咖啡。因 臉書)
時間：2015年6月20日，週六20:00
地點：安和65
近幾年，台北藝穗節的參演團隊及作品，均有逐年成長的趨勢，想要看盡一屆藝穗節的所有節目，早已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有部份藝穗節的演出，將藝穗節做為試演、試水溫的階段，而有些作品，則因為後續有各自不同的機會或資源，得以再製重演，或許就能夠在製作細節與精緻度上，再上層樓，得以精進。
《咖啡。因》這個演出就是這樣的一個案例，去年藝穗節（我沒看）和今次演出，地點都在「安和65」，只不過這次還會在「雅痞書店」演出，這兩種空間（咖啡廳、獨立書店）都是當代文青喜歡經常出沒的空間，也都是發生劇中愛情故事的好所在，只可惜我沒能在雅痞書店再看一次這齣戲，只能說說在「安和65」體驗的感覺。
參與的演員為「林英杰與他的友人們」，我看的場次，聽說有客串加料，演員有：林英杰（身兼編導）、吳佳雯、黃俊傑、陳懷駿（原名：陳恭銘）、賴家萱（原名：賴妮樺）、吳定謙、廖怡裬（原名：廖梨伶），多半都是過去這些年，林英杰參與非常林奕華劇團演出，所合作、結識的朋友們，連我都立刻聯想到2006年的《包法利夫人們之名媛的美麗與哀愁》（後來的一系列以台灣演員為班底的演出，風格調性都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直到《賈寶玉》，但居功厥偉的其實是何韻詩）。
「安和65」位於安和路和仁愛路交叉口附近（第四象限），是個地下一樓的咖啡廳，主要色調刷成白色，不太有咖啡溫暖或沉暗的感覺；空間的一角置有一架鋼琴，不太確定那只是擺設，或平日真有人會演奏；牆上掛有幾幅畫；再有就是吧檯及廁所等空間；比較吸引人的，其實是一樓入口的落地門窗，乾淨透亮，很大器，從人行道往裡瞧，頗有質感。
演出善用咖啡廳的空間，且故事的場景就設定在咖啡廳，主題是愛情，大致雷同的一段段話，交由不同戀愛階段的一對（或四對？）情侶（均由黃俊傑、吳佳閿主演）來說，配合不同的氣氛、心情與口氣，竟也成就了不同的戀愛關係，從害羞、熱戀、敷衍到分手，一方面讚嘆台詞與情境的巧妙設計，另方面卻也慨嘆愛情與語言的難以捉摸。
生活中，尤其是戀愛中，有許多話語，常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又或者常是言語模稜兩可，以至使人費疑猜，進而影響到相戀中的男女，或不解，或誤會，或過度詮釋。劇中也舉了一些例子，像是「都可以」、「不好意思」、「討厭」等，語義均極其曖昧不定，端看說話的當下語境、情緒、口氣，甚至有言外之意，反諷之意等等，總之，戀愛語言學似乎是這齣戲所要表達與諷刺的主題之一。
再者，戀愛中的男女也經常陷於困惑之中，有些人會開始尋求諮商協助，有些人會扮演起解惑專家，供需之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劇中便有聽眾（吳定謙飾）打電話給電台主持人（林英杰飾），請教男女交往的相關問題，在主持人一番苦口婆心地解釋與舉例之後，最後找到問題的癥結點，其實就在那名聽眾自己身上。
整齣戲的結構似乎是以那四段台詞雷同的「生日快樂」場景為主，但故事卻巧妙地穿插了咖啡廳的男店員（林英杰飾）、女店員（賴家萱飾）、樂手（陳懷駿飾）等角色，原本感覺他們比較像是串場或調整換場的工作人員而已，但伏筆老早就埋在女店員與樂手的曖昧眼神之間，果不其然，到戲終，他們才是在一起的對侶，嬌羞的模樣，彷彿就像黃俊傑和吳佳雯所飾演的第一組關係一樣，只不過他們的表演稍嫌誇張；事實上，整齣戲的表演風格都是偏向稍微誇張，無非是要襯托出最後這一場賴家萱和陳懷駿近似寫實本色的演出，算是合理。
這樣的「本色」細節，我感覺還延伸到兩個地方，都很微小，但我都看到了。一是終場謝幕後，林英杰仍手拿麥克風講了許多感謝的話，但他可能忘了「安和65」的冷氣實在開得太冷了（另外，這裡的蚊子也頗多），不只許多觀眾都偎首縮尾抱胸的，連陳懷駿都貼心地用右手臂溫柔地環抱住賴家萱，希望幫她擋點冷氣，可以給她一些溫暖。二是前台所販售的演出劇本，我買的是今晚所有演員的簽名版本，可以清楚看到賴家萱和陳懷駿兩人的名字，甜蜜而依偎地簽在一起。兩位都是多年前我曾教過的不同屆的學生，祝福他們。
將簡單的演職人員表附於劇本之中，並在前台販售如此之創作劇本，我認為此一做法頗值得推廣，多年前曾見杜思慧亦是如此；尤其劇本在台灣的書店都不太好賣，或許它的某一個適合販售地點，就是演出前台，只要編印進度趕得上演出，不妨在製作發想初期，抓預算時便將其列入計畫之中，若真找不到知名出版社願意出版，那就自費、獨立出版，反正這幾年，獨立出版漸成風，在書市裡，其品質不會比大出版社差，其通路可以更多元，鼓勵有為者亦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