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接的距離《斷章》

2007雲門春季公演《斷章》

作者:薛西
部落格:在你說喂之前
作品名稱:斷章(2007雲門舞集春季公演)
日期:2007‧4‧3—19:45
地點:國家戲劇院
團體:雲門舞集2

怎麼會有這麼「直接」的作品?疊複的結構,瑣碎而源於日常的身體,兩者,究竟是誰包裹著誰?越加操演下去,我感受到一股震動如地底之泉突發湧上,一種本雅明式的Shock。

伍國住或閉O這樣一種難得的作者,他不隱藏在作品背後、他不從幕後諷刺般盯著觀眾的深層性格的爆發,他就是他的作品,完全的第一人稱。更重要的,更讓我驚愕的,在「想說」與「說」之間,《斷章》竟是如此的沒有翻譯的隔離,我可以想像比如一位小說家,他在書寫之時不考慮文法、詞藻、所謂的小說寫作及評說的理論,他完全拋棄了這些,眼前只有他自己以及他要說的這個故事。我可以想像,但我不知道誰能做得到?

從作品中窺測作者的真實性格是一個不智的評論之舉,可有些時候,有些作品,祂帶給你的比你能評論祂的多太多了,如果有甚麼作品真真正正的打動了你,以如此直接的方式,為什麼你,就不能以一種直接的敘述回應給牠呢?也是在這個時候,你明白再怎麼樣的評論,都是附著於展演的文本之下的(請再別誤會了羅蘭巴特說的「作者已死」)。

11名舞者,拆成1與10兩組,10起源於1(而非0,因為0無法增加),10是1的心境的加法後的表徵,《斷章》的舞台上從來便只是一個人的。盧健英說:伍國柱不是先從身體去思考舞蹈的,而是從人與人的處境去思考的。《斷章》猶如一天之內的無數個瞬間,狂喜與狂悲、甜蜜與孤獨,飄浪的白晝的雲再到昏黃時刻落葉的捲落再到眾所棲止的晚。而開始的抓癢與後段的抓癢,並不盡然相同,這兩片時刻,舞者抓癢時的表情與蹲點的高度,看似重複卻又有細微的不同,是從猿猴到人類的進化圖像。

編舞家想要抓住一天之中的那一刻呢?這或閉O他自身也還無法解答的疑惑,又或者,這對他從來不構成問題。透過作品,我看到的是一個對任何事物充滿好奇與熱情,愛跳舞的人。他毫無心機的四處張望,他真誠、不加掩飾的(這一點或雪讓他招來自傲的評語)說出他的渴望。

關於這些,究竟是《斷章》裡的伍國柱?還是散場之後的伍國柱?然而,不論何一,都是真實的伍國柱,還有一點真實,即是我的感受。還有一點真實,即是我再怎麼想要直接的述說感受,仍已沾染了世故和迂迴,直線的距離太遙遠。

發表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