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虐的詩意——同黨劇團《IT》

預報作者:謝鴻文

站台:兒童節的派對

像極了童年時期我們曾有過的幻想:如果有一天,有一個怪物闖入我們家……。《IT》這齣戲就是這般幻想的具體行動,導演林耀華指出「IT」(由偶表演,薛美華執偶)就是戲裡入侵的異生物,闖進一個男人(邱安忱飾)家中,然後慢慢演化成和男人一模一樣,引發男人產生自我認同危機,最後崩解的故事。
絕對的科幻情節裡,剝除了所有的語言,加上舞台後方投影,道具使用的慘綠色調,俱營造出一股濃厚如夢靨般的情境。然而,正因為沒有語言,更加考驗演員的表演工夫,邱安忱要從尋常的生活狀態,作畫畫不出憤而放下調色盤(畫中的人頭自畫像處刻意留白,暗示著自我的困惑),然後一身桃紅的IT闖入了,邱安忱必須和它抗衡,保衛自我;就在IT穿上和邱安忱相同的西裝,模仿他的行為,邱安忱再也忍不住驅逐IT……。情節想像足夠豐富,但演員表演情緒的量是否也要相等的豐富對應,抑或只呈現出必要的層次,不要那麼飽滿外顯,再刻意保留一些使演員與觀眾情緒都能有想像的空間,這或許是可以再思考調整的。
在視覺的運用上,桃花與綠是可互相搭配的,可是在這齣戲裡,如前述道具用了最沒有溫度、濕度感的冷青色和甜蜜蜜的桃紅色,相映不是成趣,反而是種衝突。我們或可以這樣說,衝突就是這齣戲的主題,男人和IT同處一室時處處是衝突,男人受IT干擾與自我內心也是衝突頻現,可是衝突的化解以殘虐為結則不符大部分兒童喜歡結局圓滿美好的想像,該是成人面對現實無可妥協的選擇抗爭的黑暗心理折射,無可避免之惡。
再說這齣戲有重要作用的舞台投影,例如戲剛開始投影呈現靜靜無波的水紋,投射出男人心如止水的意境;又如男人在割除臉上的瘤時,投影幻化如紅色血管,加上先前早有預示的紅藥水滴入如血潺潺等等,換句話說,整個白幕是另一幅畫,一幅男人無意識卻持續進行中的「心畫」。另外要談面具,這齣戲設計了五個男人的面具與四個IT的戲偶偶頭,隨著情節面具與偶頭會有變化;相較於IT偶頭變化的明顯,男人面具除了最後一場完全扭曲變形清晰可辨之外,另外四個面具的差異性不大,若不注意看恐怕會忽略。
這齣戲雖然有明顯的意圖要去談自我認同的問題,但最後男人殺掉IT,是否會被解讀成自我的淪喪?一個人自我既淪喪,豈不是如同行屍走肉,IT的死亡,讓男人卸下面具,這是恢復本來面目,坦然面對死亡的癥兆嗎?留下這些謎團,正說明了精神分析的心理論述要在一小時左右的戲去詳述還是有所不足的。
【演出資訊】 
場次:2010.12.24-12.26(五、六)19:30;(六、日)14:30
地點:皇冠小劇場
購票:請按此

發表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