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前預報】雲門舞集:白水、微塵

文字: 吉米不蘭卡
網站: La Casa de JimmyBlanca

時間:2014.08.29 2:30PM

名稱:雲門舞集  白水、微塵
地點:雲門排練場

繼去年跑去雲門稻禾半日遊,這天我又跑去雲門玩耍了。上午像MIB裡在分送信件的外星人一樣,迅速把該交代的事情分配下去,下午便請假前往雲門舞集。這一次並不是部落客或雲門之友的活動,而是今年演出舞碼《白水》與《微塵》的正式露出宣傳。因此,排練場的正面架了一排攝影機與照相機,陣仗驚人。雖說《白水》與《微塵》在台的首演時間是11月,不過接下來的9月與10月,雲門分別要去《流浪者之歌》的音樂故鄉喬治亞演出,也要帶著《松煙》與《稻禾》前進中國,這才在出國前將新作先行底定。

《白水》與《微塵》是兩支分開的舞作,一白一黑、一輕一重、一淡一濃,我私底下都笑說雲門也玩起兩廳院的1+1雙舞作。你可以說它們是對立的兩面,也可以說是不可或缺、相依並行的存在。《白水》全篇以鋼琴樂聲襯底,並運用大片投影,將谷間流動的水,以線條和幾何圖形的方式作丈量與縮放處理;更透過後製的黑白調換,使原本柔若無骨的質地,呈現出堅毅剛強的岩石樣貌。因此,水不再只是承載著抒情與詩情畫意,而是有著不可忽視的,靜止穩定的力量。對照到舞者的運動,搭配後方的影像變化,就連最簡單的行走速度都有著些微差異:有規律平靜的前進、也有活潑跳動的不受限制。有趣的是,舞作開頭與結尾的影像是彩色的,唯有中段的演出轉為完全黑白。舞蹈的設計上也前後呼應,反映了水還是如來時相同的流動,彷彿沒有任何變化,殊不知時間卻已向前奔跑了許久,空間裡也已發生了一段令人難忘的故事。我不禁想起《九歌》最後那細長蔓延的燈河,一樣是默默地背負著時間,只是舞台上的舞者這次成了燈河裡,那一盞盞小小的、搖晃的光明。




相較於溫和淡雅的《白水》,《微塵》所傳達出來的能量則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那種生命猛然會將人拉扯到什麼境地的無可預知,總讓人毫無防備的像是吃了一記破表的上鉤拳一樣,痛得讓人即使剖腹斷腸都不可比擬。《微塵》念頭的初生,來自Shostakovich的弦樂四重奏第八號。「生命,會引領你去做該做的事情,去到該去的地方。」對創作者也是。林懷民老師提到,幾年前聽到Shostakovich的音樂,就想說應該要幫它編支舞,但總覺得還不到時間,也還不夠能耐。直到了天災人禍頻仍的今年 (國際戰爭、高雄氣爆、政客貪腐等),其世道人生的無常,反而觸動了創作的敏感神經。「是時候了」,《微塵》也因此而生。


《微塵》場上瀰漫著白茫的煙塵,舞者們身著黑衣,佝僂扭曲著身體,如懸絲偶般無力的動作,以及呆滯懼怕的孟克臉,一片黑的背景襯得他們更加微小不足道。手勾著手排成一片約4*6的方型區域,彼此扶持,卻又忍不住禁不起,隨著搖擺的外力站起又摔落,甚至是被迫脫離群體而崩解。失了魂、沒了希望,只能張口無聲的吶喊,送葬。


對我來說,《微塵》的力量遠比《白水》強大。不論是劇場、電影、文字或是任何一種創作,觀看作品時,觀眾都有其主觀想法灌輸在「理解作品」的思考當中。對比當下所處的大環境,那些個平日的不滿與憤怒、沉痛與悲傷,皆來自於《微塵》中如螻蟻生存的卑微生命。「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只願《微塵》的黑暗,能帶來如《白水》般的清明光亮。


後記


下圖是演出結束後,場上黃光與空氣中的微塵粒子滿佈空間的樣子。雖然看完《微塵》的心情很沉重,但猛爆狂亂後的景象竟是如此安穩沉靜,有種不可思議的能量存在。


這天進到排練場後,雲門的工作夥伴一一跟林老師介紹我們這群不屬於大眾媒體、但自己跑來玩耍的個體戶。我很開心的舉手跟林老師說:「老師,我去年也有來唷!」老師很可愛、很有精神的回:「有~ 我記得。」雖說我不知道老師是真的記得,還是客套說記得,不管怎樣,我都很開心就是了。作為一個純粹的劇場觀眾,我常常覺得能進到排練場看排是種信任,也是種幸運。看到完整呈現的作品固然不可缺少,但激發創作的源頭與動機,往往比作品更有故事,自然也就更動人。


演出訊息:
◎ 演出時間:2014/11/19-2014/12/27
◎ 演出地點:台北、桃園、台中、嘉義、高雄
◎ 雲門舞集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cloudgate?fref=ts

◎ 雲門舞集官網:http://www.cloudgate.org.tw/
◎ 兩廳院售票:http://goo.gl/0cqi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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