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尷尬,期待再現《我用力大叫但沒有聲音》

文字: 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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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再現劇團
時間:2012/12/15 19:30
地點:再現劇團藝術工場

過去五年,與兩廳院隔著羅斯福路遙相對望的,不再只有牯嶺街小劇場(或者 說,「身體氣象館」的牯嶺街小劇場)與南海藝廊,隱身於南昌路某個地下室的再現劇團藝術工場,也算理直氣壯地撐住了另一個被遺忘的角落(這半年還要再加上 小劇場學校)。我坦承自己是因為藝術工場即將結束營運而買下了票,而非是以要看這個 作品為前提。
坦白說,本來該是一個讓人懷持小小感傷的時刻,看完戲之後,沮喪卻取代了感傷。《我用力大叫但沒有聲音》這個改編過了23年植物人生活後甦醒的胡本的真人實事,因為藝術工場經營告一段落,巧合地變成閉館節目的演出,卻未能為再現劇團做出有力的階段性總結。

這個作品整體結構脆弱,燈光、音樂、舞台、表演並沒有互相協同,而 是各自碎解成塊,不能發出聲音的植物人胡本雖然憑藉「意識具象化」的角色設定而被 賦予在舞台上說話的權力,但是胡本明明臥床20多年,演員的語調與姿態卻停留在20餘歲的年紀;做為對照組的植物人男性,以及日夜照料他的妻,與胡本及母 親這一組的關係敘事,同質性過高,也減損了可能的張力。再者,不斷經由胡本與其他角色的對話累積情節張力(從另一個角度看,其實這齣戲的「聲音很大,但卻 沒有力量」),同時也就是關閉了讓表演者進入一具無聲生命的「自性」的匣口,而從整部戲看下來,這可能是最關鍵的表演/調度節點。
也 就是說,導演其實沒有辦法讓扮演胡本的表演者(也是發想出這個文本的李建佑)通過獨自的、自性的狀態表達無聲生命的複雜性,只能讓「意識具象化」的他與母 親、 醫生、護士等堆砌出一段又一段的對話,但這些對話沒有縱深,只是讓情節更碎瑣,時態更混亂,更流於對白化、遊戲化而已,演員的狀態也沒有調整好,即便是在 《懶惰》裡為人稱道的王肇陽,在這一次扮演的醫生都變得平凡,好幾個刻意製造的笑點也沒有造成觀眾的反應。因此,這部作品就成果來說,無疑是一次尷尬的再 現。
根據現場發放的再現劇團簡介,早在2004年即以前身「我還沒出生的劇團」發表《NO.12仲夏夜之 錯》的再現劇團,2008年初展開 藝術工場的營運以後,除了製作年度公演之外(這一系列因為演出規格,乃另擇他地展演),還在每年推出自製節目「地下劇會」,另外還有鼓勵新人發表創作的 「獨立『喧』言計畫」,以及其他不定期的演出專案,暫且不論策展及演出成果如何,都不可能否定他們對於劇團、空間經營是認真的在思考,而且相比於「藝響空 間網」的進駐團體,似乎是兩條各自可以發展的「表演團體-空間」的觀察路徑。
在這些作品序列之中,我只 看過《第八日》(2010)、《迷彩 馬戲團》(2010)、《地下劇會-被遺忘的角落》(僅展覽部分)(2011),以及這一次的「獨立『喧』言計畫II《我用力大叫但沒有聲音》」,於是只 能從這些線索著手。如果藝術工場熄燈,標示的是再現劇團創團以來的一個階段的結束,那麼,與再現約可劃分為同一世代的三缺一劇團、再拒劇團相比,三組團體 都各自由一群可以互相討論的伙伴共同經營著,而且勇於切入當代的思索,但在方法與表現上,若就表演能力、如何鋪排出一個可親的文本,再現不如三缺一;就總 體劇場的把握性、作品的思考性與論述能力,又落後再拒後者,交互比較之下,再現的劇場處境就變得有些尷尬,但是再現在切入社會當下、共同經營團體的意願與 氛圍,仍舊是令人繼續期待的理由。
※刊於表演藝術評論台2012.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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