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並非宣告故事完結的場所--寫在《吾鄉種籽》演前

文字: 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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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鄉種籽》,11/11 ~ 16@寶藏巖,購票:請按此
坐在寶藏巖山城劇場看《吾鄉種籽》排練,不刻意讓自己看懂,拿去一點點專注,單純感覺眼前演員們的流動,聲音與話語的此起彼落,棚外偶爾風聲大作,可與排練場景毫無侵擾、違和,反似應然發生。舞台,石頭擺列成陣,一道斜坡隆成自然小丘,山城之內猶有山城,「像一座道場」,我心想。
非宗教統攝的「道場」,而是一種儀式感充滿,身體風景不斷流動所形成的人文空間。當刻,引我回到去年觀看莫比斯《空凳上的書簡》的美好經驗,這兩場戲劇行動都由何應豐燃起火把。我感覺,他的劇場是「全體」取代「完整」的劇場,經由每一個人不斷自問「為什麼」的排練過程,回溯各自的「我」的身體經驗,重新發動,然後緩緩開展。是的,他仍然在「人」的基礎上,與演員、樹計群共在,還原、剝除多餘的什麼,踐行他的「當下書寫」,不疾不除地融入我們即將走進的寶藏巖,發展我們即將看見的《吾鄉種籽》。
現在的表演者會很快把經驗變成普遍,以為自己已經懂,對我來說,每一天的經驗都不一樣,當你有一個想法重新走進去,經驗就不一樣,因為有不一樣的開始,這是「當下書寫」最難的地方。何應豐導演說。
個人如何連結公共然後成為劇場?儀式如何在劇場的現代與當下裡復活?這些我與同代人們關心的課題,在何應豐的劇場裡,還是回到「人」來解題的罷。每個人返回自己身體、生命經驗的源頭,把曾經活過的傾吐出來,讓以為已逝的重建起來,在每一個當下,書寫,再書寫。這是屬於每個人的身體的自然史,溫溫涵納「我」與空間,與物,與社會及其他種種的,情感及記憶的連結。
「劇場在這裡並非宣告故事完結的場所,而是生命的中間帶,於是,任一劇場文本是人們各自的生命走到當刻的階段性反映,戲演完了不是演完,文本產生了綿延的可能。」《空凳上的書簡》後,我曾寫下心得幾行,其中這一小段也是我在前面說的,「全體取代完整」的來源。而我看到的《吾鄉種籽》排練片刻,聽見的何應豐,欲通過劇場接近的,是搭造每個人藉此魔幻時刻回視「我」的身體、生活、視見框架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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