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問李銘宸3/5

文字: 鄒欣寧
網站: 欣寧的文字收納室

這是你對Dear這個字的看法嗎?

這是我對東西加上Dear的看法。我們太習慣這個字應該出現在那個字前面,或者是我們太習慣開頭就是要這樣寫。可是,你跟最親密的朋友還加上Dear的時候,會不會過於做作?你跟一個超級不認識、或甚至曾經有一點摩擦的人時,用Dear又是什麼?

比起作戲,我想講的事情可能用紀錄片或素描,或視覺藝術、文學、錄像比較能達到,因為大家坐在劇場看戲,期待的就是被娛樂或是被刺激,可是這種事情,這許許多多、許許多多的事情,它在生活中一點都不刺激。我可能想要用很沒有戲劇性的東西講戲劇,用很不刺激的東西講刺激,或是用很沒有愛的東西講愛。

我沒有很確定。這都流為語言的敘述。

你最近在看的書或電影?

我很少看書欸。也很少看電影。我們周遭太多人很愛看電影、很愛看書,然後會因為做什麼戲就把什麼書拿來講,可是我真的很少很少看。不是我不喜歡,可能是就沒有去想,沒覺得想要。

《觀看的方式》是我少數有看過的書,哈哈哈哈哈哈!

因為你喜歡他的論點嗎?

會看進去然後接受。我還蠻喜歡,譬如說你看一張梵谷的畫,跟你知道這是梵谷死前畫的最後一張畫,觀看的方式會完全不一樣,我覺得這跟「關係」也很像。譬如我昨天晚上睡前知道明天是七夕,我對明天就充滿了期待,或今天是生日前一天,我對明天十二點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充滿期待,這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你花了很多時間在觀察。

對,而且我不會特地去觀察。就跟畫畫一樣,我們會知道,光現在從這邊來,然後這邊在吵,然後什麼樣的線條在跑。比較吸引你或比較打擾到你的東西,你當然會特別注意到。可是我的觀察不會是,我特地坐在那邊,然後看。我不會。用比較表演藝術界或戲劇界的說法,叫做把感官放超大,你一直在感受某件事情,不論是聽或是看,而當我想要經營某種場合或某種流動的時候,這種觀察對我來說很重要。

你是不是也不做太深入的心理分析?

因為我覺得那是假的,是自以為的結論。譬如我們看戲或看舞的時候,也常會為作品下結論,我會覺得那又怎麼樣,關我什麼事。

你的演員會沒有安全感嗎?在排練的過程中,如果發生了這種狀況要怎麼解決?
大致上來說,我覺得我還算蠻幸運的,大概七十、三十吧,七十就是一直follow,當然其中還可以再用一百來分,有三十會是一直很主動,每天跟你一直跟你玩,其他的相對來說是懶跟不去想。但是有時候願意follow好像就足夠了。我還是很需要這種演員,因為我只是想而已,而演的人能夠運作的東西是很不一樣的,我想看到的東西不見得是我想演的東西,尤其如果我常常需要演員「不演」。

關於演員就是喜歡演,是我在長時間發展中發現的。越會演戲、越知道怎麼演戲、或越精湛的演員,當然也分兩種,聰明成熟的,跟不聰明不成熟的。越常演的越會 質疑,越會拿一些東西去辯駁,然後你真的會很誠實地冒出一些:「為什麼老是擺出一種導演就是任性或不懂表演的姿態呢?」或者是「你說你一直在試一直投入地 演,那不代表我沒有在盡力啊,我同時也一直在想辦法啊!」不過即便遇到這種演員,我們比較多是討論,很少會有爭執。可能我運氣比較好,每一次成果都還算好,最後呈現大家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或是有得到他們需要的,無論是掌聲還是認同;或是他們確信自己除了在我眼中,在其他人的眼中也是非常好看、非常吸引別人的。久而久之,會跟我合作的演員就確信,反正我們工作就會有那樣的結果,所以我跟你工作就對了。

我也不會跟演員提說表演是什麼,但我會希望他知道。雖然我這樣講,但不代表我很會表演或很了解表演。我不見得知道。可是我會希望他知道自己在表演時的「運作」到底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跑步的人追求的是快,跳舞的人追求關節、肌肉、骨骼、速度感之間的組合,那你作為演員,你應該追求什麼?每次的演出追求的事情會是一樣的事情嗎?當台上並沒有要演戲的時候,沒有要穿戴華服演契訶夫,甚至沒有要你被看見的時候,你就不能覺得你一定要怎麼樣。有的演員會說可是他要的就是這個,……有的時候會覺得可能是學院教育的關係,因為大多時候學院看的就是這個,我就會很不理解,為什麼這個才重要?其他不重要嗎?(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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