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人劇團:浪跡天涯

文字: 吉米不蘭卡
網站: La Casa de JimmyBlanca

時間:2013.12.1 2:30PM

名稱:台南人劇團  浪跡天涯
地點:國家劇院實驗劇場

演出結束後,我很平靜的走出劇場,沒什麼太大的心情波動。跟一旁的朋友討論了一下,一致認為演出並沒有打動自己,場上欠缺的壓迫感是最大的問題。然後,我又將這問題放在心上一陣子,直到前幾天又有了新的想法。

第一次對「納粹」跟「同志」這兩個詞有較深入的認識是在高中時期。前者因高二分組,歷史老師選定了四部電影,要所有社會組同學看過 (全班一起到視聽教室的班級活動),《辛德勒的名單》是其中一部;後者則因為身旁就有同學是同志,還跟著一起到同性戀酒吧玩。我們未滿18歲,很乖的沒喝酒,倒是看著個變裝皇后穿著白紗,對嘴表演著「走在紅毯那一天」,畫面美麗到我現在還記得。之後遍開始接觸大量的同志文學,舉凡台面上的經典全都翻過了:《逆女》、《鱷魚手記》、《荒人手記》、《孽子》、《男身》等。

曾有一段時間我非常討厭走哀怨路線的同志文學,相較於書中的形影自憐,我所認識或看到的同志,每一個都活得精彩燦爛,不但把自己的外表打理的美麗動人,自然散發出的自信與才氣更是我望塵莫及的。所以呀,該要揭露給大眾的,不該是楚楚可憐的悲慘世界,而是要讓大家知道,同志的生活就跟一般人一樣,過得很好。

問題就來了,對觀眾我來說,過去10多年所閱聽到的大部分資料、文獻與演出,都使得「納粹」與「同志」有了很明顯的定義時,如「納粹」是暴力、泯滅人性、惡魔,「同志」是悲情、不可張揚、無奈。因此,《BENT》這樣一個作品 (我指的是劇本本身) 究竟可以帶給讀者/觀眾/我多少刺激。又,當其轉換成劇場與電影演出時,中間的感動是否因為表現方式的轉變而被磨損?

進劇場看戲的前一晚,我看了《BENT》在1997年的電影版本。雖說我可以透過鏡頭看到集中營對於囚犯的各種惡行,但我卻沒有被感動。台南人的劇場版亦然,衝擊甚至更弱。我不確定「先知道劇情發展」是否是我無感的原因,但我真的不覺得這是個理由,就像是之前先看了北藝《Play Games》後,再看台南人的《遊戲邊緣》,我依舊在皇冠小劇場哭得泣不成聲。

回到我第一段說的壓迫感的問題,《浪跡天涯》說的是在極度高壓的環境下,不被認可的同志愛戀,兩者是互相襯托、缺一不可的。同志愛戀的部分,我在Max (蔡柏璋飾) 經歷過 Rudy (鮑奕安飾) 和 Horst (魏雋展飾) 的兩段感情裡看到了,但該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卻一直出不來。納粹的恐怖是從骨子裡長出來的,呈現的氣氛更該是每一刻鐘都充滿著一觸即發的黑死訊息。然而,偌大的舞台空曠開放,絲毫不覺擁擠受迫;納粹士兵少了睥睨一切、唯我獨尊的凶狠,讓人覺得像個路邊的三七仔小混混,只不過穿著比較好的挺拔西裝罷了。

此次的演出宣傳主打蔡柏璋與魏雋展,但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可愛天真的鮑奕安,以及同時飾演 Greta 與納粹軍官的吳柏甫。鮑奕安的 Rudy 精緻小巧、流暢自然,讓人愛不釋手。個性聒噪碎念了點,但全然相信與愛著身旁的戀人,是劇裡最單純也最純潔的存在。因為特色鮮明,與劇中其他演員差異甚大,Greta 本就是個很迷人的傢伙,再加上演員扮相好看,即便這天的場次在跳舞時站不太穩 (高跟鞋太高?!),仍舊很吸睛。而在劇的最後出現的納粹軍官,其陰陽怪氣、似笑非笑的樣貌,終於讓「納粹可以隨便玩死你」的壓迫感出現了,也拉抬了 Max 與 Horst 最後擁抱與同歸於盡的濃烈與高度。

延伸閱讀:
1. 2010年前往德國達郝集中營的遊記:
【德南趴趴走】第八天 09/26 (上):Never Again 達郝集中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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