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廳院新點子劇展《一代粉絲》第一周:台北日和、本能

文字: 吉米不蘭卡

時間:2013.12.13 7:30PM
名稱:兩廳院新點子劇展  一代粉絲第一周  台北日和/本能
地點:國家劇院實驗劇場

對我來說,相較於第二周的小叮噹與早安少女組,第一周的荒木經惟與椎名林檎是比較陌生的。演出前認真搜尋了一下荒木經惟的介紹,意外的覺得很適合跟《本能》放在同一周 (《本能》之前看過排練,所以大抵知道演出內容),看了演出之後也證明了我的想法:前者用底片記錄人的死亡,藉此放大活著的軌跡與曾經;後者則用著我們不那麼習慣的聲音唱出人性中的直接與醜陋,用來讚揚生命中所值得珍惜的各式細小瑣碎。






 廖俊凱X荒木經惟  台北日和 (劇照攝影:劉人豪)
《台北日和》應該是一場葬禮,一場介於陰與陽之間、回憶過去的葬禮。私認為被回憶的本體應該是演員陳佳穗所扮演的角色,因為她在起頭跟結尾都靜靜地躺在舞台前。舞台上垂吊著兩大片可拉動的半透明白幕,讓我想起了哈利波特裡、象徵天狼星死後墜入的另一個世界。
人的一生是多個瞬間組成,相機如同剪刀一樣,把特殊的那一刻給剪下並沖洗出來保存。然而,究竟有哪些時刻可以稱得上是特別的?美的?瘦的?幸福的?快樂的?又或者即使是痛苦醜陋的,每一個時刻都是特別的?那死去的呢?無從割捨跟判斷,所以選擇什麼都記錄、什麼都拍攝、什麼都記住。
很久以前,在大家還不了解的世代,總認為拍照會攝人魂魄。若是以此一說,攝影師便是握有惡魔之手的傢伙,侵入被攝者生活與身體的每一部分。兩人隔著鏡頭互窺探索,隔著可碰又不可碰的距離交流,揣想彼此腦袋裡可能閃過的念頭。形影被底片的這一面捕捉下來了,攝影專注的神情則深刻地烙印在另一面。
步調緩慢的《台北日和》,如平靜闇黑卻又規律打上岸的潮起潮落。生命的輪迴意外地死寂無聲,被抬高過冥河的軀體,也一次又一次的重現。男男女女前仆倒臥,又重新再站起,從這一面的維度 (舞台深處的牆),舞向下一面的維度 (舞台地板)。陰陽交疊、虛實交錯,空間不再有意義,因為我的活著的領域,與你的死著的世界,在此揉為一體。

攝影,不也是在另一個空間維度創造新的空間維度。只是平面或立體、真實與重製,都是活著的姿態!


◎  陶維均X椎名林檎  本能
(劇照攝影:陳藝堂)
看到後來,我竟然覺得這是個浪漫到不行的作品。就如同我最愛的日劇編劇野澤尚,總在作品裡想著「只要一切打掉重來就會好的」那一種不切實際卻又不忍苛責的浪漫。其實《本能》很不精緻,最後還玩得過頭了些 (而且是我不喜歡的那種),部分演員的能量還很虛的撐不起場,觀眾會有種「等」演出的尷尬,讓某些場景空洞難耐。不過,即使碎念了一堆,我還是喜歡《本能》所呈現出來的浮躁不安定感。
想說的在之前的演前預報說了不少,這裡再多話一點。相較於《台北日和》如集體潛意識般的人生洇泳,《本能》很直白了當、毫無保留的將生活的混亂攤在一地:國族情結、家庭問題、性向煩惱、生活無趣、一事無成等巴拉巴拉的一串。照理說碰到這些狗屁倒灶的蠢事,應該很想一刀了結自己。然而,正因追求幸福與美好是人的本能,即便拖著千瘡百孔的身軀,也要死命按摩著傷痕累累的心臟,讓自己可以期待曙光的來臨。
講到心臟,作為一個長年與甲亢對抗的患者,我很容易聽到或感覺到心臟的跳動聲,特別是在緊張擔心的時候。自認是個認真念書、工作、過生活的人,卻被個麻煩的疾病找上身。身體像個超速的火車沒了命的不踩煞車行駛,小心臟也噗通噗通的高速前進。後來想想,或許這就是我活著的印記,正是這部積極的引擎催促著我要好好生活吧!
我老了無法熬夜了、我有皺紋了皮膚不再澎皮細嫩了、我生病了不能喝咖啡吃海帶了、我要天天吃藥月月抽血看醫生,但我好好的活著,好好的保持微笑因為不知道有誰正看著我:
「光是你活在當下這件事實,就已經是我的幸福。」---椎名林檎《幸福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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