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與那孤寂一角的自白書 ─ 狂想劇場:北方意念

文字: 吉米不蘭卡
網站: La Casa de JimmyBlanca

時間:2013.12.21 2:30PM

名稱:狂想劇場  北方意念
地點:竹圍工作室

《北方意念》是封寫給自己與那孤寂一角的自白書。

這天的台北異常的冷,我一路向北,來到位於台北北端的竹圍工作室。新妝改建的竹圍,飄出了熟悉的顧爾德的琴聲。這個演出地點很有味道,時不時傳來的轟隆隆捷運列車聲,正好呼應了這場孤獨的一人旅行。

《北方意念》雖是從顧爾德的廣播作品發想而來,卻將周書毅的身體與顧爾德的思考重疊,以概念中的「北方」,遙指創作與表演的孤寂。顧爾德成名很早,獲得世間讚許無數,卻選在鋼琴家壯年的31歲,毅然決然選擇遠離觀眾,躲進錄音室,以錄音和廣播為媒介,認真且專心致志的在自己最愛的每一個音符上。回到周書毅本身,他擁有一旦跳舞就無法讓人離開目光的魔力,不甘於只是舞者,而是想對外頭的世界表達許多自己的想法,所以發了狂似的創作,也帶著自己的舞者們創作。若說顧爾德利用錄音與廣播來傳達自己的聲音,讓我們到現在都還能欣賞到他精湛的琴藝,其實周書毅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帶著周先生與舞者們到處舞蹈旅行,從英國的舞蹈殿堂沙德勒之井、到香港與澳門、甚至還下鄉到花蓮與台東。
劇中用了許多物品與小故事來說明訊息傳遞與溝通:電話鈴響、廣播節目On Air、直接與觀眾的問答、航海家一號的金唱片 (1977年由美國發射的無人外太陽系太空探測船,上頭的有片唱片錄有各種聲音與圖像,其中有一段就是顧爾德彈奏巴哈平均律的琴聲)、還有那不停流動的,水的意念。顧爾德很怕冷,演奏前有將雙水浸泡溫水的習慣。不過,在看戲的當下,我想到的反而是水可以載運任何東西,無形的聲音也好、有形的物體也罷,以水為媒介,便可以一路將被載體運往遙遠的彼方。這可以是貨運傳輸般的有目的,也可以是瓶中信一樣的滿溢時間流逝的浪漫。

劇場裡是發信的一端,由顧爾德/周書毅發起,觀眾看到的是安靜且沉潛的心理角落;投影在牆上的那扇窗戶與影像則是外頭的喧擾世界,播映著周先生著裝上台與落幕的影像,甚至是最後疲倦的攤在一堆觀眾椅上。有個段落是這樣的,耳邊的聲音逐漸放大,複雜程度也從演奏會前的樂團調音,逐漸加入各種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具侵略性。周先生在空間裡奔跑,用著身體去抵禦與反抗這些外來的壓力與雜訊,直到聲音到達極限,身體也抵達臨界,所有的聲響倏地收緊消失,僅存節拍器規律與穩健的啪搭啪搭聲,還有,自己。

或許,這樣地寧靜與平和,正是顧爾德所追尋的概念北方:雖是滿眼的孤寂與荒涼,卻有著最簡單的純白唯一。

你,有心事會告訴誰?
喜歡自己嗎?
,喜歡跳舞嗎?
你,常常照鏡子嗎?
你,最近有寫信給誰嗎?
你,最愛的人是誰?

將自我放逐,又或者是重新擺放到半出世的位置,關掉鎂光燈與眾人的注目,重新思考自己的定位與意義。「跟別人相處一小時,需要獨處好幾個小時才補得回來。」唯有這樣,才能夠一遍又一遍地,為自己活著。
底下是顧爾德最著名的演奏作品之一:巴哈的郭德堡變奏曲,1981年錄音室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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