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倫敦劇院觀眾席天花板崩塌」事件省思

由「倫敦劇院觀眾席天花板崩塌」事件省思
by Midnight Brunch

《歌劇魅影》故事中的劇院吊燈意外,這次不幸地發生在真實中。

倫敦西區(註一)的阿波羅劇院(註二)2013年12月19日晚間,演出由小說《深夜小狗神秘習題》(註三)改編的舞台劇時,劇院觀眾席的天花板崩塌砸傷人。倫敦消防局表示:「灰泥和吊燈從極高處跌落觀眾席。劇院樓層、包廂和一樓的觀眾均受波及。」

當晚的戲7點半開演,開場10分鐘後,據悉部分觀眾已聽到泥石剝落聲或滴水聲。到8點15分左右,天花板崩陷,落在劇院內最上方、中間及靠近樂團的座位,面積達10平方公尺。目擊者說,「一開始有許多碎裂聲,我們以為這是表演的一部分,因為當時的情節進行到海邊的場景」。觀眾主要是挫傷和吸入粉塵嗆傷。幸而大部分人保持冷靜,並互相幫忙。這真是「時也、 命也」(嘆)。甚麼時候沒有,偏偏在演出中。並且,這是闔家觀賞的作品,現場有許多孩童。不過第一時間保持冷靜真的很重要,往往此類大批人潮聚集的混亂,是群眾走避的推擠造成的傷亡最大。並且看得出來,倫敦當局在這次事件中的反應當機立斷。

意外發生後,倫敦市出動數百名警察、50多名消防隊員、8輛消防車及一架救援直升機。倫敦急救中心發表聲明:「沒有人員死亡,包括兒童在內,共88人受傷,其中多數人輕傷,7人傷勢嚴重,但沒有生命危險。」大概是英國的地震不算多,所以百年劇院的觀眾席有四層樓高,還可以「撐」那麼久。台灣的三級古蹟「紅樓」,也是百年歷史(1908年)且還在運作的劇院,觀眾席地面距天花板兩層樓高,並且因為位處地震帶,四周與上方已有鋼筋「護體」。發生意外的晚上,倫敦閃電交加,下著滂沱大雨以及冰雹,據悉雨量是12月份的15%。不過官方認為,這些應該和意外沒有關連,也與舞台布景、劇院附近大樓建築工程無關,並且不像是蓄意破壞或者襲擊(註四)。

近年來在劇場發生的意外,大概分為幾類。

1、演出者:
a)當代傳奇劇場韓國演出,承載主角的車台倒地、b)太陽馬戲團演員摔落

2、技術人員:
a)巴黎音樂劇排練現場煙火爆炸、b)技術人員裝台踩空或受傷時有所聞

3、技術:
a)兩廳院演出中跳電(表演工作坊)、b)《歌劇魅影》在台演出道具吊燈失靈無法墜落(另一種「意外」)

4、天災:
戶外演出音樂會舞台倒塌(美國、比利時)(不過有技術人員指出,看現場影像,其實舞台的搭建方式有人為疏忽)

5、 涉及觀眾:
a)莫斯科劇院人質事件、b)倫敦阿波羅劇院塌頂

同樣都是觀眾被波及,若倫敦「阿波羅劇院塌頂」屬天災,那麼,「莫斯科劇院人質事件」,就是典型的人禍了,同時也是史上挾持最多人質的恐怖事件。這麼多年了,再次回顧,還是如此令人心碎(註五)。

數年前曾有國外劇團用舞台演出重現此事件,並且也有來台演出。經查證,其實該劇只是主要參考這個悲慘事件。因為,若真是「重現」,對受害者及其家屬會是二次傷害,儘管在共產體制下的他們,可能連該有的賠償和解釋一輩子都得不到,就別提還能對什麼抗議。

並且因為都是戲劇演出現場,在天花板崩陷、或車臣軍剛闖入劇院時,這兩起事件的觀眾,一開始都以為是演出的一部分而沒有立即反應。天花板的掉落會造成大 量觀眾傷亡,這點在「莫斯科劇院人質事件」的深度報導也有提及,當時俄羅斯軍隊不敢貿然攻堅,正是因為一樓觀眾席正中間,被安置了一位黑寡婦看顧著巨大炸彈。若引爆、造成天花板崩塌,將造成更大傷亡。

相對倫敦政府當局的謹慎做法,俄羅斯政府執行的程序叫人發寒。報導點出,死於這件事的人質加上車臣綁匪超過170名。俄羅斯的士兵則毫無傷亡。

如果有一個表演,「需要」參照這個在劇院發生的恐怖攻擊事件,戲中應該呈現甚麼樣的主題呢。若將恐怖份子的做法,比喻成是人性、民族性過激的表徵,那麼,政府公器的冰冷與機械感,或者會是一無人性的對照組。

「必要之惡」麼。唉。這,留給歷史去說吧。

為我們不處於戰亂地慶幸,並為在漫天炮火中受苦受難的人們哀悼。

註一:
倫敦西區(West End)是著名音樂劇劇院的集中地,與美國紐約百老匯齊名。

註二:
阿波羅劇院建於1901年並營運,目前是二級歷史建築。劇院共有四層樓,共775個座位。約有480個座位是在第一層(stalls)和第二層(dress circle)。舞台大小長9.2公尺、寬8.8公尺。阿波羅劇院是以希臘神話的太陽神為名,代表藝術以及謬思。目前的經營者為Nimax Theatres劇院集團。

註三:《深夜小狗神秘事件》》(The Curious Incident of the Dog in the Night-time)講述一個患自閉症的15歲男孩,立志找出殺死鄰居家小狗的兇手。戲劇版長2小時45分鐘, 去年(2012)8月起在倫敦國家劇院上演,今年(2013)3月起在阿波羅劇院上演。

註四:經過專家檢查建築結構後,意外發生隔天上午,確定這棟二級古蹟安全無虞。阿波羅劇院所在的同一條路上,也有許多歷史悠久的劇院。西敏區市政府表示,此次意外應屬單一事件。根據英國規定,歷史悠久的建築物,每3年就必須進行天花板的安全檢查。 

註五:
「莫斯科劇院人質事件」(Moscow theater hostage crisis, also 2002 Nord-Ost siege)發生在2002年10月23日晚上九點,來自車臣共和國(Republic of Chechnya)約40名車臣軍,闖入演出中的莫斯科軸承廠文化宮大樓劇院(House of Culture [DK] of State Ball -Bearing Plant),超過820名觀眾與劇場工作人員成為人質,車臣軍並挾帶巨量炸彈、展開與俄羅斯政府長達58小時的談判、對峙 。

對峙過程中,車臣軍總共槍殺了個位數的人,而因俄羅斯政府的作法死亡的人則超過170名(人質133名、車臣軍40名)。並且當局對外宣稱,這是一次大成功的救援行動。

10月26日凌晨五點,俄羅斯政府下令對劇院施放毒氣催眠瓦斯,遂得以攻堅進入劇院。但是,只有17名醫生被找來救治這幾百名傷患,並且只有部隊士兵持有毒瓦斯解毒劑(並且數量不夠)。在沒有精密的編組下,有人根本沒有被施打到,甚至有人被施打兩次解毒劑。

不少倖存者說,特種部隊施放的催眠氣體給他們造成的後遺症,和因此引起的精神創傷必須接受長期治療,昂貴的醫藥費他們根本無力負擔。

俄羅斯政府向每個遇難者的家屬支付了10萬盧布 (約3,150 美元 ),倖存者則獲得5萬盧布。有38位倖存者持續向莫斯科市政府提告訴訟,索賠額約合3,920萬美元。



參考影片:

Discovery
http://youtu.be/TNs8CTt38AE

BBC Horizon
http://youtu.be/TNs8CTt38AE

One Comment
  1. 閣下文中提及的「發生意外的晚上,倫敦閃電交加,下著滂沱大雨以及冰雹,據悉雨量是12月份的15%」,並不準確。由於倫敦地域面積廣闊及環境各異,各分區天氣差別很大。意外當晚,劇院位處地區只下着微雨,與平常無異,而且只是由傍晚約6, 7時開始下雨,完全沒有冰雹。
    補充一點,此意外發生後不久(約一個月內),倫敦Camden Town 另一演出場地RoundHouse,在週五晚的一場演出中也發生了意外,沒有記錯的話有4人受傷。
    意外的發生也讓我關注起港澳台劇場安全問題,現行法例及政策在三地各有不同的進步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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