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首爾我愛你》的札記

裕美子的倉庫《首爾我愛你》
作者:薛西
劇名:倉庫實驗脫口秀第一部曲《韓國─首爾我愛你!》
日期:2007‧6‧9‧1430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
團體:裕美子的倉庫劇團

首先,需要更多地關注藝術中的形式。如果對內容的過度強調引起了闡釋的自大,那麼對形式的更廣泛、更透徹的描述將消除這種自大。
--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反對闡釋(Against interpretation)〉

1.
像是有人說了一個玩笑給你聽。
玩笑的本質就是讓聽者笑,如果同時要讓50位以上的聽者笑(事先沒有經過聽者背景的挑選),那說者的語言、動作等等,往往需要以「低級」為原則,包括對應於語言直接反射但誇張化的動作、語言規範的棄置(但卻有可能形成另一種規範)、大起大落的情緒表演等特徵。事實上,玩笑常常便是和低級掛在一起的,而「低級」並不是一種對其的貶意,而是回歸玩笑之所以讓人發笑的基礎。當然,這裡指的只是玩笑的其中一種。

2.
「2007年6月7日,台灣頒布了一項法令……」

這是我們一開始即被提醒的歷史時間,明示了「哈韓」並非可能染得的病症,而是「業已發生」的實情。或者,這是說導演自身已經「看到」這樣的狀況,進而「描述」它,作品即「發生」。

這個「業已發生」的時間,增添了作品的現實感,以及玩笑的可笑度。

3.
「脫口秀(talkshow)」來源於美國,從廣播到電視。它雖然不屬於韓國,可是無論美國與韓國,之於台灣都有一部分的「文化殖民」。因此,導演選擇使用「脫口秀」的形式,與《首爾我愛你》並不直接有關;而是「倉庫實驗脫口秀」系列預涵的「崇拜他國文化」以及「反觀台灣自身」的相對性主題概念。

或者,它暗示這樣一個狀況--我們(無論台灣、韓國或者其他國家)都深陷「Made in U.S.A」的麻煩。

4.
一個徹頭徹尾模仿韓國人的女孩,加上裴勇俊金喜善、韓劇式通俗橋段與配樂等等的模仿,或中文或韓語的穿插運用。這種藉著扮演「他國」以破除「他國」的展演,到最後讓我們有一種四不像的感覺,彷如敏米(Albert Memmi)〈殖民者與受殖者〉描述過的受殖者情境:「他很快就發現,縱使他百依百順,也還是難逃劫數。同化不僅要棄離本族,而且要進入他類;這時他卻遭到了殖民者的拒絕」。再往下,作者繼續寫道:「模仿是沒有用的,學來學去只增加一個特點,就是滑稽可笑」。

當然,韓國/台灣是否具有(文化)殖民關係還有所爭議。但是也要注意,在「文化殖民」的層次上,隱藏的已非「單向」的收受關係(移民現象釵h亦為如此),而是增加運作與解讀複雜度的「雙向」的混種。

5.
你可以批評此劇的場面調度、舞台、演員、鎖定的框架較為狹窄……,這些「如何」的佈置都有缺點。它主要反映「消費者」、「觀光客」的中產階級心態,有別於差事劇團之流主要關注的「勞動底層」,兩者的書寫策略亦南轅北轍。後者的特點是議論地、嚴肅地排拒、解消;前者的特徵是描述地、遊戲地進行自省、自嘲,但兩種型態都存在於「解殖民」的模型之中。雖然《首爾我愛你》目前至多只存在於「文化殖民」的型態,不過反省仍是有必要的。

6.
嘿!微笑才是通用的語言,大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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