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雲歌劇團《穆桂英》《金枝玉葉》

2008保生文化祭家姓戲
——舞台歌仔戲

作者:Tiffany

戲碼:《穆桂英》
時間:2008年4月16日
地點:大龍峒保安宮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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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碼:《金枝玉葉》
時間:2008年4月17日
地點:大龍峒保安宮外台

《穆桂英》

這齣戲的時序應該是在《楊金花》之前。

楊 家將剩下的一線血脈楊文廣,奉旨押糧前往支援父帥楊延昭。因為是唯一子嗣了,所以嬤疼父寵,人人惜的跟寶一樣,延昭只派給他一些輕苦的巡營任務,臨陣時也 只准他在旁觀戰,不願他親身下場,這使得血氣方剛、志氣凌雲的小伙子甚感鬱悶,覺得自已千里迢迢來到戰場,竟然毫無用武之地,幫不上什麼忙。

文 廣聽說父帥陷入苦戰,無法一舉攻破遼營奇陣,又聽說破陣的關鍵寶物“降龍木”在穆柯寨,就自動請命要去取寶,但又被不准,因為穆柯寨是有武力的山賊窩,延 昭認為計畫若不周詳,討不到寶物又不小心跟山賊反目,那就會使遠征的宋營陷入腹背受敵的高危險境,一時想不到好方法的延昭,寧可先靜思良策,也不願輕舉妄 動。

小伙子文廣在帥命難違之下,只好乖乖去巡營。可是父帥派給文廣的將領,揣摩上意後認為少爺不用巡營,還一直慫恿他難得出遠門,應該來去遊山玩水。他們心裏雖然真的認為自己是在疼文廣,卻不知自己其實是在害他。

軍令森嚴,他們卻慫恿文廣出去玩,這就違背巡營的軍令了。
他 們陪少爺本來是要巴結上司,但卻逾越了安全範圍,況且還是已經放寬了的範圍,這就陷少爺於危險之中了。少爺本來就年輕沒經驗,老鳥們不教他對的,還引導他 做錯,讓文廣以為這樣是ok的,那文廣從此就很可能還會誤踩n次這樣的地雷,哪一天會爆都不曉得,而且爆炸的時候,他可能還會莫名奇妙、一頭霧水的很。好 像在疼他,其實是害了他,這就是溺愛的危險。

穆柯寨少寨主穆桂英年輕貌美、武藝高強,因為在朝為官的父親遭奸臣陷害,不得已舉家率眾逃到山上佔地為王。她早想回歸良家生活,但卻苦無管道保薦。桂英在打獵時巧遇上山遊玩的楊文廣,兩人雖然一見鍾情,可是有小人從中挑唆,使兩人出現面子之爭。

穆 桂英的隨身侍女為了撿拾獵物,先小姐一步見到楊家一行人,當楊家人問她的姓名時,侍女因一時虛榮,所以佔了自家小姐的名諱,自稱是穆桂英本人(此乃我所云 白蛇與青蛇之間那種由同性模仿的“崇拜”心態擴充到“取代”心態)。但她被耳聞穆桂英容貌如同仙女下凡的楊家人訕笑說:「哦~原來仙女有很多種哎」,而惱 羞成怒,與楊家人大打出手,她打輸落荒而逃時,便在桂英面前搬弄是非,說有人欺負到家裏來了。

一不美、二沒能力、三沒地位,本有取代小姐之心的侍女,這下子在外人面前徹底沒面子到極點,所以從中做梗,挑唆雙方言辭,想教小姐跟對方打起來,為她出口怨氣。

凡 身為老大、有英雄性格的人,都應警惕這點:親信的挑撥離間,可能原始出發點只涉及小家子氣的私心、鳥事,不可不慎。若自己被親信利用了自己的保護欲或面子 問題,而一時輕信甚至輕舉妄動,就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大局。因為親信既然是親信,就是最靠近自己、最被自己信賴、也最瞭解自己脾氣的人,親信很知道挑動老 大的哪條神經線,老大就會有反應。

因此,身為老大不能只被親信瞭解,也要成為親信的親信,瞭解自己勝過親信瞭解你,瞭解親信勝過親信瞭解他自己,才有智慧篩選和判斷親信給你的訊息。

文廣本想客氣禮貌的向桂英商借降龍木,then桂英也差點就能因而順水推舟有了歸化良民的好契機,但兩人卻偏因侍女的挑唆打起架來,並留下對方無禮、無理的印象。

桂英打贏文廣,她的面子問題獲得解決,接下來就想到自己對他的鍾情,而把文廣綁回去示愛。

各位地球上沒經驗的女同胞們,拜託妳們在表白或示愛時,要注意方法啊,不然也問一下坐隔壁的男同胞們嘛,怎麼會有人綁架心上人回去表白?!妳讓他沒面子又沒尊嚴,表白的成功率當然很低呀。

打 贏得回面子的桂英,還以為允諾他諸多好處,再加上本姑娘這麼好的人才要白白送他,等於是民謠所唱:「帶著百萬錢財,領著妳的妹妹,跟著我馬車來」,料想文 廣鐵會馬上答應。沒想到這次是換文廣有面子問題,文廣在窘迫的情況下被要求回應示愛,情緒肚爛下若會想千刁萬難也是人性。

還好,楊文廣的性情比薛丁山爽朗,沒有生氣很久,也沒有把氣惱存檔、時時複習,所以畢竟成就了姻緣,而且沒有像薛丁山不停反悔。

不湊巧的是,當主帥楊延昭聽說愛子被擒,心急如焚帶兵馳援,卻被穆桂英打得落花流水,幾乎命喪穆桂英之手,千鈞一髮之際,桂英才驚知面前敗將是公公。

身為宋營主帥的楊延昭,被山寨女賊頭打到趴在地上,裡子面子盡失,最可氣的是他不顧己身危險和大局,前去營救的兒子居然不是身陷險境,而是沈醉在溫柔鄉?!

於 公於私,楊文廣都對不起身為主帥的父親,文廣再三違反軍令(沒巡營、擅自離營、擅自對敵、陣前招親),又害為爹為帥的差點喪命,而且兩方主將釘孤枝時,延 昭慘敗,在大軍之前沒面子至於極點,會影響到他未來的統領能力,這一切都是自己兒子不乖,還肇因於誤會一場(原來是喜事,卻誤會是惡耗),這對楊延昭來說 情何以堪?

所以八賢王以理來勸、楊家佘太君以情來勸,都勸不住楊延昭要殺子之心,他難道不疼愛獨生子楊文廣嗎?他當然愛呀,不然 怎會放下大營和主戰場,親身前往營救愛子,就因為太愛,所以更恨,恨文廣不識大體,竟走到難以轉圜的地步。奉公守法的楊延昭認為殺子已是勢在必行之事,既 是為祭正軍令,也是為匡復家規,更是為保護楊家其他家人的安危,不得已只好棄車保帥(別忘記楊文廣誤犯的諸多殺頭重罪,每一椿因為都是在戰場上發生,所以 罪都可以擴大連莊到牽累家族的安危)。

楊延昭不是不想饒恕兒子,但實在是找不到理由饒他,一直逼諫的眾人,哪裡曉得楊延昭內心的焦慮。楊延昭身為大軍主帥,言行都是眾人視線的焦點,他必需對上對下都能交代,於公於私皆面面俱到,一旦循私,未來就難以服眾、難以領軍,更難向上級交代。

又,前來逼諫的眾人,所用的那些道理都無法cover掉楊文廣的罪,所以八賢王雖然是皇族裡最有地位的,母親雖然是自家最有地位的,要想令全天下人都信服的話,其實說話份量還不足夠。是否有更具說話立場和援救資源的人來保文廣呢?

在多事的時代,只有能力者和實際貢獻度才有說話份量,而且還得有點不拘小節才能圓掉不足夠的咩咩角角,所以最後是靠“不諳規矩”的穆桂英“以寶相贈”、“以武相逼”,才保下楊文廣。

因為現在只有穆桂英的降龍木和武藝,能解決宋對遼久攻不下的困局,等於她是擁有關鍵知識、關鍵技術和關鍵物件的關鍵人物,現在大家都得靠她,當然她最大、最有說條件的空間。況且楊文廣誤蹈之罪,也是由她起因(被她綁架逼婚),所以全場只有穆桂英才保得下楊文廣。

楊 延昭雖曾因相見不相識而敗在媳婦手下,但當初打敗自己的勇將前來歸順,面子也算有修復成功,且接受媳婦的條件,不但能為宋營招進一員勇將,更順水推舟保了 心愛的獨生子一命,一舉解決心中諸多難事,裡子有了,面子也修復了,而且眼前大戰勝券在握,對楊延昭而言,穆桂英真天降神兵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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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名將胡林翼曾說:「為小將須立功以爭勝,為大將戒貪小功而誤大局」。

小將有大將先為其設定範圍節制,所以在其範圍內,可以盡力立功而不至於脫出擘畫。小將若脫出大將設定的範圍,就需受軍令懲誡(如楊文廣)。

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大將,在臨陣決策上幾乎零受限,沒有人可以節制他,只有他可以節制自己。因此胡林翼給大將的忠告就是該節制時,一定要懂得節制、要能節制,以穩掌大局為重,不以積攢小功為念。

反過來說,楊延昭為了顧全大局(破遼陣),而不以小節為念(應關鍵人物的要求,饒恕手下小將楊文廣的過失),就是一定要的。若為了懲罰小將的過失,而失去完成主要任務(破遼陣)的機會,講真的,主任務沒達成的話,其他週邊事項做的再好也沒有功勞。

畢竟,皮毛的存在是為了鞏固根本,關鍵時刻別只顧皮毛不顧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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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玉葉》

位高權重如皇帝,其實也有需要巴結拉攏的人物──武將。

特別是武治愈卓越的王朝,那武將首領必然極富才能,且手上能掌控相當數量的軍隊。如果他不忠誠,王朝基座立刻就會動搖。

相對的,有句話說「功高震主」,武將屢屢建功固然好,但態度若太白目,反而死的比廢材快,概因其權力、能力、號召力太大而威脅到王權的鞏固。

有的皇帝會用分權或貶、殺功臣的薄情方式,來處理這樣的危機,當然這超傷感情的,而且若算計失控,馬上就會面臨篡位、逼宮。

有 的皇帝則比較厚道,除了在公領域依功勞加官晉爵,私領域還會試著把親信、朋友級的武將進階,變成親戚級的自己人。“聯姻”自然是最便宜有效的方法,不但不 會像分權或貶、殺功臣一樣傷感情,反而更增添感情。當彼此成為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大家就會更為彼此著想,因為未來由雙方“合作”生下的 子子孫孫都是絕對不分彼此的自己人。

不過這樣的厚道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
像春秋戰國時代,我們只看見皇家對待子女猶如棋盤上的棋子一樣,諸國間雖然互相嫁娶或互換兒女為人質,照樣保不了長久的和平、壓不住有造反野心的人。

However,聯姻也可以是一體兩面(恩惠兼具隱患)的。

當 臣子被皇上信任其忠誠度時,聯姻便是恩惠;但臣子若被皇上懷疑忠誠度,並因此想貶之、殺之時,聯姻就已預將禍因安插進臣子家了。皇上自此不缺貶殺臣子的藉 口,他等於安裝了一個令臣子時時都要記得戒慎恐懼的狀況,而且又兼眼線。只要皇上動了貶殺的念頭,就讓嫁娶去的兒女隨便搗些蛋,臣子家就得雞犬不寧(因為 他動不了也講不了人家),but若臣子家有誰輕舉妄動,等於就中了“欺君之罪”的圈套,接著他這一家子就命懸一線了。

因此,皇族賜婚固然是天上掉下的大禮,但同時也是掉下一枚不定時炸彈,接到的人只得小心捧著,千萬別生題目給炸彈逮到爆炸的機會。因嫁娶交換來家的body,若往好的發展就是“人質型保單”,若往壞的發展則是“地雷”。

這 就是為何當昇平公主嬌縱失禮時,郭曖的哥哥會阻止手足去指摘這件事,連郭子儀都會嚴詞警告兒子們不准討論公主的失禮。此乃蒙受賜婚的郭家上下都有警覺,他 們都知道公主是碰不得的地雷,她隨便犯規胡鬧都只能認了,但郭家人絕不能因她而出現什麼漏洞、失誤,否則福立馬就轉成禍,屆時死的會是郭家人,不會是公 主。

有趣的是,Body本尊都怎麼看待自己的角色?

皇上似乎沒有指派昇平公主什麼任務,偏偏公主很無聊的派一些任務給自己。她認為自己是嫁去人家家裏當“上級”,所以在郭家裏執掌令行禁止。

她規定丈夫要先行君臣禮、再敘夫妻情,還定下了懸掛紅燈就不准入房的規矩。郭曖基於愛意和懼意,都再三隱忍下來,但到了雙親八十壽筵時,妻子又搬出她“上級”的姿態,拒絕出席,郭曖又勸又求又連催數回,都無法令她出席,當有人故意說話挑釁,就激化了他長久的積怨。

郭曖的生氣點在於:「為什麼我都能為妳做這麼多事,而妳連一件都不肯為我做?」

這是愛的抱怨(抱怨對方愛的不夠,或怨他愛自己沒有自己愛他多),雙向都能付出和接受的循環模式才是健康、能長久發展的愛。只有單向付出、單向接受的愛並不健康,總是付出的那一方遲早會疲憊沮喪,then這個愛就崩盤了。

昇平公主覺得在大家面前去向“臣子”拜壽很委屈,但郭曖長期忍受她對他矮人一截的差別待遇,她卻沒感受到他的委屈。

夫妻大吵一架,昇平公主氣不過,跑回娘家誇大其辭的告御狀,吵著父皇母后要給他死。

皇 上將昇平公主賜婚郭曖的原意如何,在此正好得到鑑知,那郭曖不但沒罪,還被連連封賞。關鍵不只在皇上對郭家是真心的厚道(當初賜婚是真心的),更在於郭子 儀臨事的處置得宜。郭子儀一聽說兒、媳吵架,就當機立斷,立刻把兒子郭曖綁到金鑾殿前向皇上請罪,這一舉大大顯示出他的忠誠度。

想當年皇上幾乎失落了江山,是郭子儀全力call回來的,皇上疼愛寵信都來不及了,這兩隻好命小孩的拌嘴小事,怎能去動搖既有才華又能忠誠的朝中第一武將?!畢竟他們婚姻存在的意義,就是皇上要用來鞏固首將的忠誠度,只要臣子的忠誠度存在並被皇上信任,平安幸福就存在。

但如果郭子儀沒有明快表態的話,本來沒有的危機,很可能就此成形。

總之有才華的人,要記得“態度”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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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想想一】

古代婚姻由父母決策,當事人不能自由戀愛,備受拘束的大環境使愛情在古代百被歌頌,這原是物以稀為貴的緣故。

誰料到在能自由戀愛的今天,也會因為放縱過度,又使真愛變成物以稀為貴的傳說品?!可知“過份”、“極端”、“絕對”…,都會在情性或智性上產生重大虧欠。

【私房想想二】

沒有人生出來可以選擇自己的親戚是誰的,但“結婚”這個行為就可以。對男女雙方而言是重新加選親戚。

對當時的女生而言,結婚的影響更相當於是“重新投胎”的程度。話又說回來,現在何嘗不是?比較有趣的是,以後的親戚(兒女)還是自己生的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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