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吃不是晚餐的早餐 BREAK-SLOW

文/ 左一
時間: 2008/8/22 20:00
地點: 牯嶺街小劇場二樓

「他將咖啡 倒入杯中 他將牛奶 滲入那杯咖啡 他將糖 
放入咖啡牛奶中 他用小湯匙 攪動 他喝下那杯咖啡牛奶 
而後放下杯子 沒跟我說句話 他點燃 一根香煙 他用煙 
吹起煙圈 他把煙灰 彈進煙灰缸 沒跟我說句話 沒看我一眼 
他站起 把帽子 戴在他的頭上 他穿上 他的雨衣 因雨正下著 
而後他走了 在雨中 沒說一句話 沒看我一眼 我用手 掩住我的頭  哭了起來」 —-賈克佩維 《早餐》

晚上八點,前台人員開始引導觀眾由牯嶺街小劇場外側樓梯抵達二樓,如果不是來看戲的人,也許會以為牯嶺街二樓怎麼開了一家咖啡廳,而購票入場的,可能在坐下之後,付錢點了啤酒或餐點,然後開始張望著,舞台在哪呢?

可塑性極高的二樓藝文空間,可做為會議室、靜態、動態展演。而今晚,儼然成了一家真正的咖啡廳,播放著音樂,周圍結伴或不結伴的人們,圍著各自的小桌喝飲料吃零食聊天說笑,我也開始與同桌不相識的新朋友談天。笑著鬧著,好像也忘了今晚是來看戲,而不是來喝酒的,一直到笑話開始變冷,逐漸沒有梗了以後,才又想起來”看戲”這回事兒,酒喝多的開始指著人大叫,”你該不會是演員吧? 你剛剛一直在跟我演對不對? “ 只喝茶的、酒醒的比較快的,可以看得出來,場中有一男一女,抽菸喝水的姿態略顯僵硬不自然,眉宇間帶著戲感,矛盾在臉上,彷彿是在向我們確認他的表演者身分。

當音樂正播放著陳珊妮的<幻覺>一曲,”…讓我繼續愛你 讓這一刻幻覺不要醒 不要醒 讓我再看你走向我 淚水再模糊也不輕易看錯….. 我明明看見你走向我 我明明感覺你會緊緊抱住我 美麗的幻覺總是不長久 剩下的夜晚都是寂寞….”
我一直對這首歌很有感覺,覺得很有畫面,每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心頭總是會被捏一把,揪的好痛,前半場的音樂多半是輕快路線,突然透過陳珊妮酣熱的女聲,將整個空間染了色,好像該停止嘻笑,來聊一點心事…就在此時,突然斷了電,燈熄了、音樂靜了,(扮演的)服務生告訴我們臨時停電,將為我們點上蠟燭,這時候我們可以看見,先前被我們發現的男演員身旁的小燈漸亮,而女演員則是緩緩走向陽台(陽台的燈也亮了),她愁著臉抽著菸,一切緩慢、細碎地進行著,我咀嚼著玉米脆片感覺嘴裡的鹹味擴散,在復電之前的無聲,像是細水正往水車裡灌注,直到裝滿了水再一口氣傾出。空間再度恢復光線,音樂繼續舞動,男人將杯底喝乾,走出門外,他不會再回來了,而他什麼也沒說,就只是走了,女人循著男人的路線找到他方才坐下的位置,趁著餘溫未散時坐了下來,並且滴下眼淚,人群中我聽到有人說”她在幹嘛? 噢! 你不要走! 你不要離開我! 這是花系列吧哈哈哈…” 可見導演企圖把劇場與現實的界線幻作自然的巧思,演員並不完全能夠體現。同時很矛盾的,當我們在現實中情感澎湃的時候,經常誇張得不可思議比八點檔還八點檔,甚或是有過太多經驗,是難以表達、難以令他人理解,不過回歸至原點,創作這件事情,不就是在試圖表達出不容易被訴說的情感概念嗎? 但究竟是否被理解,觀者仍然是最後的評鑑者。

最後結束則由工作人員朗讀一首夏宇的詩作為句點,詩的內容由於表達方式粗糙而接收失敗,我也只是透過微光看到朗讀者手中捧著是那本<>做為評斷,之後全場的觀眾被趕下樓看另外一場演出,而瞬間把”咖啡廳”又打碎成為”劇場”,沒有謝幕或晚安曲便強迫離場。不過<<誰/誰吃不是晚餐的早餐 BREAK-SLOW>>的實驗概念應該足夠我們一邊煩惱,一邊走回捷運站。除非剛剛點了太多便宜的啤酒,導致還想續攤。

我想這晚沒有人能夠因為沒看到”戲”而翻臉,畢竟展名便叫作”新潮實驗室”,而且策展人沈敏恵也在節目單中透露玄機 ”劇場演出應該是一種能夠將觀賞者視為「成品的一部分」的共構過程。”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抗議為什麼我的名字沒有在演出名單裡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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