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寓言》怕辣論談

時間2008/11/16, 4:00~6:00PM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2F

主持:小六

紀錄:

攝影:coolmoon

與會者:漢字製作群[林人中(策展人)、陳佳慧(舞台設計)、陳飛口、廖根輔、黃思農(忘)、王榆鈞(凹)、施名帥(寂)、王靖惇(絕)、盧鼻屎(勿愛)、魏雋展(罰)、周姮吟(掙)]、左一、及米、胤瑋、joecoolmoon、小四、竹竿、嘉林、謝皓揚、黃禕一、林保如、阿美



小六

今天很高興大家來,是不是先請大家說一下你看了那一週然後哪一場,喜歡演出的哪些部分?



左一

我只有看第一週演出,我坐第四排的右邊,視線還可以。我看第一週演出印象最深刻是姮吟、還有小帥的演出、還有思農的演出,我覺得電二胡很酷,思農的演出好像有很多祕密藏在裡面,比如說大杯可樂、電視廣告和最後他戴一個棒球帽,等一下是不是可以請他說說他的作品。



北醫學生

我坐的位置很後面,看的時候因為被前面的人擋住,所以站起來看,差一點跌倒。自己看的感覺是我喜歡有說話的戲,因為如果只有肢體動作的演出就看不太懂。我認為周姮吟的「掙」很有趣。



阿美

我兩場都看星期天,第一場坐貴賓席,第二場坐在邊邊的位置。我對第一週的感受比較多,第二週感覺沒有那麼多震撼。我覺得一人分飾多角的表演多數都很精彩。



飛口

我講我周遭朋友們的反應。他們很多都是第一次進小劇場的觀眾,多數是大學生,一開始推票時發現他們會害怕小劇場很難懂,在我們的淫威之下不得以只好買票,但是看完以後他們都覺得戲很好看。還有一些高中生的社團來看戲,她們平常也很少看戲,但看完後都覺得很感動,會希望以後還可以來看戲。



胤瑋

我只有看第一週演出,感謝人中賞票。第一週小帥的表演我挺欣賞,但好像又少了一些什麼,這個等一下可以請他自己說。另外一點是我覺得演出時人塞太多,座位有些不舒服。



小六

我欣賞的是用「字」的概念來當作表演的素材,還有這是需要眾人合作的演出形式,第三就是我覺得舞台和燈光由專人負責統籌很好,這樣可以有整合的概念。第一週我欣賞姮吟和雋展的演出,第二週我欣賞書毅和俊慧的演出。對於製作的部份,是不是可以請人中來說明一下這次怎麼推廣?



人中

對於這次的製作,我一開始就企圖要開發新的觀眾族群,因為劇場的觀眾會不斷變成老屁股和老油條,我一直在想要如何開發新的觀眾族群。小劇場沒有很多資源,只能運用現有的。我一開始設計整個行銷策略時就想營造的感覺,我希望可以吸引西門町的青年,他們可能會去看電影但不會去看小劇場。所以我去google很多校園的通識課,然後去通識中心要老師電話,寄提案過去給他們說我們想利用課前或課後一點時間,用快閃的方式去推我們認為是潛在客群的人。我們跑了許多學校(台大、台藝大、台北醫學大學、政大、世新、東吳、輔大、清大、政大附中),去接觸這些學生,我在課堂上很好笑,我會介紹我是人中大家就會摸自己的人中一直笑。在不同學校和課程我會說不同的創作者的字,比如在台藝大「影像與台灣的集體記憶」課,我會說黃思農的「忘」。到世新大學「表演學」課程,我會說周書毅的「讓」。

在過程中我看到很多學生的反應,有人光聽到創作者發想的字就會感到很有興趣。這次比較特別的是跟政大附中的合作,那時候魏雋展的東西較成熟後,我就想跟他們推這部戲,最後國中生來了51個人(11/1晚上包場),幾乎都是第一次來看戲,他們都是八九年級生,幾乎沒有體罰的經驗,但每個人看完「罰」還是很有共鳴,我想這也許會達到一些治療的效果。



左一

我想問製作人是怎麼找到這十個人的,以及為什麼是這十個字?



人中

其實這十個人是很有心機的去找的。一開始我設的範圍和年齡有關,他們必須是二十到三十歲之間這個年齡範圍。他們都是我主動的去邀請,這中間當然會有許多的遺珠。在排列組合的部分,我希望音樂、戲劇、舞蹈這些領域的人都有,並且希望這十個人的同質性不要太高,我希望她們可以來自四面八方,有些人先前就認識,有些人先前並不認識,所以合作的過程是我最期待的部分。至於為什麼是這十個字就請在座的創作者自己說。

榆鈞

我選「凹」這個字是因為有一次我騎機車停紅綠燈時想到的,因為我是用音樂來思考,我一開始想到我想用「凹」這個字,是從碰撞的聲音來發想。後來演變成我不是用社會事件來切入,我是用我生活中周遭的人我們會有的共同經驗和現象來呈現。「凹」是一種受到外力、撞擊、看不見的力(情感、壓力)的影響,我把它轉變成一種抽象的概念來呈現。



鼻屎

我選的字是「勿」,它是一個台語發音的字。漢字第一次開會是今年四月,那時我和朋友聊天,他講到台語教育的事,說教育部網站裡面可以查到許多台語發音的字。剛好那時候我有些出國經驗,所以我對台灣認同、愛不愛台灣這件事有感覺。後來開會就想到這個字,今年七八月去蒙古和中國後我就決定用「」這個字。



雋展

我原本要選「媽」這個字,講一個人殺了他的爸媽,後來想說這個故事要留著自己用。談到對社會的觀察,想到從小到大,我對學校生活很有興趣,所以就先從學校想。但我又想要和殺有關係,所以一開始想演一個學生要殺老師的計畫。後來我和許多朋友聊自己的學校經驗,發現我們很多事都會騙自己,後來我想到應該要誠實一點,所以想做一個「沒有力量的故事」,所以就來做「處罰」。處罰是中國幾千年來的傳統,是一個主流的社會價值觀,也是我們的文化裡有的東西。所以我決定做「罰」,因為如果我現在做一個殺人的故事,那只是創作者個人的發洩。



靖惇

我一開始的字也不是「絕」,有一陣子我從北京剛回來也想做台灣認同的東西,原本想做「溯」。我個人的強迫症就是每天要看三份報紙,漢字大約在三四月左右開會,有一天我看完報紙新聞後有一個感覺,就是這世界真他媽的太絕了,所以我就想做「絕」這個字。一開始還沒想到故事,後來也是騎摩托車時想到「絕」和死亡有關。後來和魏雋展聊,我覺得「絕」是一個人的無助,由「絕」造成的無助,演變成我後來做法醫和兩個屍體的故事。



思農

(先被左右的其他人調侃換字換很兇)……先是「胡」,再是「亂」,再是「蟬」,再來是「忘」,後來又想改成「青」,最後還是決定「忘」。

想做「胡」是因為做完「沉默的左手」,又改成「亂」,因為這幾乎是我最常聽到身邊的人對台灣的表述。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用什麼樣的音樂形式,那時候想在舞台上演繹一次從秩序到混亂、從無到有是怎麼發生的,但這麼多紛亂、吵雜的聲音背後,有沒有一個聲音持續的存在著?我想到我高中聯考在寫考卷時聽到的蟬叫,所以想做「蟬」。最後我決定改成「忘」。



姮吟

首先我要感謝這次行動的發生,我欣賞人中的浪漫和行動力。人中很早就開始找我,一開始我覺得solo很恐怖,所以有一點猶豫,後來還是決定加入。我一開始的字是「蛤」,那是一個聲音的字。後來我去大陸買DVD,看到「奮鬥」,雖然我週遭有些朋友不喜歡這戲,但我倒是挺喜歡,所以我把「奮鬥」改編,把裡面分裂的段落合起來,成為我的演出內容。



小帥

我選「寂」是因為這個字跟了我很久了,一開始我想的是寂靜。我還是一個學生,我覺得我的學校離社會很遙遠。我們看到社會上有很多新聞很多事情發生,但好像距離我們都很遙遠。我就開始思考我要講的是什麼? 我想到有些人可以在社會的規則下生活,而有些人不行,所以我就開始想設定一些規則,所以我做了一個男人他出現在一個像家的地方,但後來大家才發現他在IKEA



小六

這次的創作每個人都是獨立創作,但又得和別人一起合作,那麼演出的場次和順序是怎麼決定的?



人中

主要是依照演員的schedule,再來就是榆鈞和思農得分開(音樂),怡芬跟書毅要分開(舞蹈)。在來就是考慮要不要中場,如果一個人剛好20分鐘,照理100分鐘的戲不用中場休息。但大家幾乎都超過20分鐘,所以就影響到每個人的順序。像是第二週謝俊慧的創作(群)很可怕,所以我們覺得需要中場休息。換景的部分,大家的東西各自發展到一個段落就會發整排,整排時創作者就可以再各自討論和發想。後來第二週的人較不能湊在一起開會,第一週從雋展、小帥、思農的換景就可以很明白發現其中的刻意設計。



小六

我感覺第一週演出雖然在換景部份有連接,但他們的個人風格依然很強。第二週各場之間有很多連結,但個人的風格反而較少。像是書毅那場水的倒影連到榆鈞的演出,為什麼是那樣設計?



Joe

還有書毅出場時左邊堆了許多箱子,但他並沒有和那些箱子互動,榆鈞演出時就從那箱子蹦出來,榆鈞是什麼時候進場的?



榆鈞

因為我的演出跟其他人使用的語彙(戲劇)不同,所以和我互動較多的反而是舞台設計。關於那一攤水,技術統籌申全幫我設想到那可以過渡到我走向窗戶,所以才有那攤水,所以其實那一灘水一開始是因為我才設計的,後來嘗試的過程中發現書毅的演出和我的可以連結。我是一開始就在那麼箱子裡面了,箱子堆那麼高是因為一開始要遮住我進場。



佳慧(舞台設計)

關於書毅的舞台設計,他是字是「讓」,他希望從換景就設計在裡面,所以換景的過程是他想要呈現的,因為他只會用到監獄空間,外面堆的箱子會被解釋是外在的雜亂。其實所有的景都和技術有關係。書毅水中倒影的部分一開始也不是預設好的,是進劇場後才發展出來的。



雋展

我希望聽到創作者之外的人對這於這次的演出有什麼樣的期待?



coolmoon

其實我一開始沒有想到你們的戲是對社會的觀察,我以為是對「字」的發想。我想問如果是社會觀察,那這對創作者來說會不會是一種限制? 那你們做完戲後有感覺對社會有什麼影響嗎?



榆鈞

我覺得我做的是抽象的東西,我對自己的疑慮是怕觀眾不知道「凹」在幹嘛,對我來說這個社會觀察就是我想說的話。我做「凹」是因為在社會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大部分的人都選擇不說,而這些東西自己默默消化掉,我覺得這就是「凹」。我想提出來的是,我們生活中有好的和不好的事物,他們好像會混合在一起,我覺得那會長出某些東西來,我覺得那是我們面對人生可以往下走的力量。我不知道大家要給出什麼,但我想做得是,無論觀眾在演出中看到什麼,我希望他們有繼續往前走的力量。



小六

我一開始看到「社會觀察」有點嚇到,覺得這題目好像大了點,但再想就會希望看到劇場人的社會觀察是什麼,應該有別於新聞媒體或財經專家、上班族的社會觀察。看了戲以後發現創作者不是單純展演出各自看到的社會現象,或提供什麼解決方案,而是加入了自己的經驗或觀點,我覺得這是很真誠的表現方式,我喜歡你們最後所呈現的。



姮吟

大家覺得社會觀察好像很硬,但這個社會其實是一個整體,我們在台灣的人每天食衣住行都差不多,我覺得很棒的是可以匯聚那麼多人在兩週裡面爆出這麼多的觀點,我覺得我們都提出了我們自己的體會。我直覺第一週比較是服務觀眾,第二週比較意識流,所以無法比較。有些東西好像很可怕但也存在在我們生活裡面,這次演出我們也是刺激觀眾思考別人怎麼看世界。我因為工作的關係,沒看第二週演出,但我知道有人做了一些關於思維的戲,其實我很開心。我覺得表演者都很誠實,這是我覺得很棒的地方。



及米

我想問人中明年還會有漢字寓言嗎?



人中

其實這次很多高中生來看漢字寓言,他們許多都用無名小站寫了很多feedback,我一開始也很嚴肅在看社會觀察這四個字,現在可以比較輕鬆。至於明年還有嗎? 我也沒想那麼多,做戲的過程當中好像有發現一些什麼事,像是有一些前輩的劇場工作者會給建議,說做漢字part 2之類,我還在想這個必要性。若真的要再做,那應該會是什麼? 我有跟思農討論,然後討論到策展形式。我覺得它不應該一次性就結束了,因為我真的期待它可以有些什麼,只是現在我還在想。



思農

我的戲最後是金恩博士的演講錄音,我透過音效剪輯讓他的重複的說著American dream,我在剪接錄音檔的過程時,突然想到這是這一齣戲的最後一個段落,於是我開始問自己,什麼是隱約在我們這幾個作品中所透露出來的訊息?這樣的一份「未來系青年觀點報告」,它到底長成了什麼樣子?我想到小周(掙)的夢想是什麼? 阿雄(罰)的夢想是什麼?而IKEA徘徊的男人(寂)的夢想又是什麼?剛好我們都是二三十歲,所以這些作品在我的詮釋裡,好像都有那麼一種期望,期望能跳得更高、看得更遠、跑得更快…但卻在進入到學校或者社會化的過程裡,卻總是遇見各自的阻礙,面對著各自的困惑。(這些困惑或難題的名稱可以是:「泡」、「掙」、「罰」,也可以是「寂」或「忘」)。於是,接在機械化重複的American dream後面的,是一段hit hop的節奏,然後是我第一週表演最喜歡的一段──「謝幕」,大家走出來唱一首二三十年前的歌(水手/鄭智化),然後走出劇場,我們繼續疑惑著、自我質疑著、追求奮鬥著各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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