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明X《愚人》:用一支獨舞,尋找除去包裝後的自己

文字: 鄒欣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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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以色列編舞家侯非胥.謝克特(Hofesh Shechter)帶領舞團來台演出《政治媽媽》。在這支宛如末世寓言、動能強烈的舞作中,一位東方面孔的舞者攫住觀眾目光。

人們看他,不只因為他是台上唯一的東方人,更因為他的身體姿態強悍有力、柔韌有餘,在侯非胥講求重複、節奏的舞蹈語彙中,他就像一個猛然抽高音調的句子,搖撼你,震盪你,要你牢牢記住他能量飽滿的話語。  

他是侯非胥舞團中唯一的台灣舞者,張建明。     

就像其他秀異的舞者,他對舞蹈的熱愛從小展現且不容分說,他大一選擇休學,也讓當時雲門二團的藝術總監羅曼菲一把將他領進舞團,成為職業舞者。   

但張建明不滿足只在台灣跳舞。他前往歐陸尋找機會,先在瑞士波恩芭蕾舞團為本不擅長的芭蕾扎下基底,2009年,應邀幫波恩舞團編舞的侯非胥一眼相中張建明,他跟著編舞家前往英倫,隨著舞團名聲迅速水漲船高,轉眼間,他也在舞團工作了五年,並且成了兩個孩子的父親。   

在舞團工作,四處巡演是常態,一年大約一半時間不在家,難得在家的日子,他卻從和孩子的相處中看見自己討厭的部分,「我發現我有80%的時間在跟他們說不。不可以這樣,不行那樣。我的孩子才五歲跟三歲,就被我丟到一個框框中限制和管束。為什麼不讓他們做自己呢?想到這裡我就很難過。」   

有意思的是,在觀看孩子長出自我時,張建明這次參與鈕扣計畫的獨舞作品《愚人》,談的則是成年人對「真實自我」的矛盾觀照。   

在異國生活工作,每天接觸不同國度、文化的不同人種,但在張建明眼中,「人的原始本質都是相似的。面對各種人事物,有時必須隱藏怯懦的一面,有時要像個小丑娛樂大家⋯⋯迎合世界之餘,我常懷疑,為什麼無法做最真實的自己?為什麼心裡就像住著另一個人,說著和外在的形象不同的聲音?」   

審視這種內外矛盾的狀態,不免覺得有幾分愚人的痴傻,他希望以獨舞呈現出這樣的生活經驗,而觀眾或許也能從中看見自己生活中類似的時刻。   

自承編舞經驗不多,但在侯非胥舞團,舞者和編舞家本質上都是創作者,只是範圍不同,「我們用身體幫編舞家說出他想說的話」。然而回到一個人的排練場和自己工作,他也曾懷疑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做獨舞,「是因為真的有話想說,還是想讓觀眾看到自己美化、包裝過的『好』?」   

張建明希望這一次,獨舞中的自己能有逼近真實、原始本質的勇氣。「這條線明確拉著我,往我想要到的那個點前進。路程中會有左彎右拐的小插曲,但我知道終點在那裡。」   

這樣的張建明,讓人想起塔羅牌中的「愚人」牌。在外人擔憂的眼光中,站在懸崖邊的愚人,帶著大膽和勇氣上路,他會走到哪裡?卸除包裝後的愚人,是什麼模樣?進劇場和張建明走上一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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