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開劇團《再說‧再見2》

文字: 于善祿
網站: LULUSHARP

時間:2014年12月27日,周六19:30
地點: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整體而言,這應該算是一齣肯定自我的勵志戲劇,當然,在肯定自我之前,「每段故事」中的主角都有一番困惑或掙扎的奮鬥過程,而觀眾看到的就是「這些」戲劇化的奮鬥過程;之所以會用複數來描述,主要是因為整個演出,事實上包涵了五段故事,而這些故事全都是由該團演員的生命經驗與體會所發展而成的戲劇小品,因此也可以說是五段小戲的集錦。

除了在主題上扣合「告別」、「重逢」之外,五段小戲其實是各自獨立的。宋易勳的《宋妍潔》講的是自己對於選擇劇場做為一種工作的諸般懷疑,這些懷疑主要來自家長期待與社會現實的生活經濟壓力,還有同儕的飛黃騰達;在經過一番魔幻似的奇遇,表現手法有點荒謬與狂想的性質,回到做抉擇的起點,起起落落,另類體驗了另外一種可能的人生,但這一切似乎在面對自己年幼的愛女時,恍然大悟,諸般懷疑頓時煙消雲散,重新確認與篤定自己當年的抉擇。可以視為對於「自我懷疑」的告別。

徐如瑜的《別》描寫的是大家族常見的故事,尤其是大家長阿公過世後,下一代就因為財產分配或長期心結等問題吵成一片,類似的戲劇像綠光劇團的《人間條件2》也是這樣;這個故事的另一條敘事線在犯罪被關的表哥身上,因為被關,所以無法在阿公離世的那一刻守護在床榻邊,心中充滿懊惱。整個故事就在眾人為阿公守靈,吵吵鬧鬧中帶出原諒與告別的主題,並體悟到,失去才知珍貴的人生道理。

莊惠婷的《和肥油肚快樂的分手吧》從劇名看,會以為是以各種減肥方法向肥油肚說再見,但是其主旨毋寧更是以自我審美觀的改變,正向地接受肥油肚的「缺陷」(而這樣的審美觀其實是媒體廣告與瘦身美體產業所聯手共謀的結果,真是「無商不奸」),並將此正向積極的價值觀擴及劇中其他的「模特兒們」(在這項產業裡,他們都很在意自己的身材,是該審美觀的幫凶,也是受害者),以及現場觀眾們。可說是向媒體與產業宰制下的「肥胖觀」說再見。

梁淨閔的《Embracing otherness, embracing myself》則以心理表現主義的手法,呈現工作、家庭、感情、自我要求等多重期待下,所產生的情緒心理失衡狀態,有點晦暗,將那些負面情緒與內外壓力,以群戲圍勦的方式,不斷地衝擊著主角。最後,經由平心靜氣地聆聽自己,重新找回自己,並擁抱自己,相信自己,算是向「失衡的自己」說再見。

蔡依玲的《再‧看見》則是重現主角遭遇嚴重車禍,在醫院裡急救、術後休養,以及復健的身心痛苦過程,在這場兩年前所發生的車禍中,她失去了懷胎中的寶寶、完整的右腿、正常走路的行動能力等,她曾經在過程中痛苦掙扎,怨天尤人,但是眾多親朋好友的鼓勵,讓她逐漸重拾對自己與他人的信心,充滿勇氣,積極地面對自己的身體疼痛與心理傷害,在這個作品當中,她完全沒有要跟誰說再見的意思,反倒是這一切遭遇讓她活得更為積極,絕對是壓軸的勵志之作,許多觀眾深受感動,並抱以熱烈的掌聲。

為了將各自獨立的五段小品,串接起來,安排了吳秉威所扮演的小丑角色,他既是穿針引線者,也可以自由進出於故事裡外。但相對於小品故事的摯誠與真情,小丑的表現卻比較疏離,刻意做出來的小丑感(比較像是面對小朋友的小丑肢體動作與表情,但沒有重新為大部分是成人觀眾再做表演上的調整,在審美接受上比較難以有所共鳴與認同),看起來也不足以支撐或襯托這些小品。由於五段小品的形式各具風格,各有較強烈的表現力,相對來說,小丑這條線稍嫌薄弱,或許可以想想以場面調度的手法來統合五個小品,而非以這樣的小丑表演來貫串。

整個舞台視覺的表現上,那些偌大堆疊的木箱,著實吸睛,不但堅固耐用,又可視為收納生命故事的象徵,但是這些富有樸實耐用設計感的木箱,卻經常和戲中所使用的道具格格不入,那些道具帶有業餘校園話劇社團或社區劇團的將就味道,和設計過的味道就是不一樣,這點非常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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