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斯建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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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將自己化作水
前一陣子學弟跟我分享他聽來的劇場二三事，提到了某團在開內部技術會議時，有技術總監、PM及TD，技術總監說看誰要來主持會議，當場卻沒有人認為自己該出來主持會議，最後僵在那兒由資深舞監出面主持，我聽完描述後提出了與學弟完全不同的看法，就像學弟說他希望我要繼續做他們的標竿，帶領他們繼續往前衝，讓他們看到更多關於他們未來的可能性，而不是說些怯戰的話語，令他們沮喪，我想他是覺得一向活躍的學長近來無鬥志無作為的太悠閒了，所以忍不住噹他學長一下，當下雖然我是有舉了例子回答他的疑惑，但巡迴回來後這段對話依然留在腦中，雖然現在還是沒找到貼切的例子可以回答，但有些想法是比之前要更清楚一些，每個人在不同的階段都有不同的課題需要面對，每個階段的做法也許需要調整改變，今日的改變不代表昨日就一定是錯，但學習改變有時候比不改變需要更多的心力與勇氣。
雲門剛復出時，技術組的每一個人都是桃叔親自挑進去的，有一次我生氣臭著臉時，桃叔照舊又來摸頭，他說：「你們都是個性很強的人，我….」我沒等桃叔再說就直接搶話說：「對啊，這是你自找的，因為每個人都是你自己找來的。」現在想想，桃叔找的都是些刺蝟、海膽、河豚或是石頭，平時細心照料讓我們各自快樂成長，一有衝突碰撞他就把自己化成水來潤滑，或是以不著痕跡的方式將我們各自引導到他想要去的位置，泡在水裡是很難相互衝撞受傷的，或是以滴水穿石的耐心將我這個刺蝟慢慢修成釋迦頭，有時大夥忙得要死卻看到他自己一個人渾身髒兮兮，很認真的修花剪草被蚊子咬，我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桃叔你都不務正業，玩得髒兮兮回去給芠芠姐罵」，桃叔瞇著小眼睛笑著說：「你們都在忙，沒人做我只好自己弄」，我就回答：「正事都做不完了，誰像你有美國時間閒情逸致的玩花弄草」，過陣子再看他時他才抓著被蚊子咬的成了紅豆冰的雙腳看著電腦工作。
桃叔開會通常只聽不說，有一次單獨聊天時他說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意見沒有大家好，所以只要是大家的共識就一定比他好，我笑說你這個領頭羊也太好做了吧，桃叔是當時雲門的燈光設計及技術經理（後來是技術總監），燈光是他喜歡及擅長的工作，可是管理技術組是責任不是他愛的選項，但是他不逃避的用他的方式努力使技術組運作正常，當然他也知道如果燈光設計的他有什麼想法時，所有的人都會認為是技術經理有了指示，所以他選擇沉默及老二哲學，因為雖然自己知道自己是用哪個身分來說話，可是旁人分不清，所以他使技術經理(技術總監)這個位子成了虛職，只有對外或對老闆需要負責時才有這個角色出來扛責任，甚至他為了「兩個和尚搶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而讓他的燈光處於禮讓的一方，同樣的裝台時間同一個舞台空間，大家都不配合不相讓的結果大家都做不完，所以現在我也開始學習不再用強勢TD的面貌來捍衛舞台組的權益，因為我有把握所以我更要讓，將場地及時間讓給更需要的組別，努力創造一個和諧愉快的工作環境，試著學習願將自己化作水，節目完美呈現在觀眾面前才是重要的。
文章附圖為「小每」所加，來自「雲門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