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勝有聲<我要安樂死>

時間201498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
節目名稱:我要安樂死
/沈芳萭

孰為輕?孰為

在這齣戲裏頭,導演錯置「安樂死」的重量,將嚴肅沉重的生命議題,重新處理、拆解、組裝,讓人絲毫不覺得自溺或是濫情,反而覺得輕鬆有趣。不以第一人稱的角度,而是採旁觀者的觀點來訴說這一個故事,故事的靈感來自一則真實故事,透過簡短的文字,觀眾從逐一出示的木板上頭,得知這場意外事故。全劇沒有使用語言,但主角的心情已從最後一塊木板上得知—「好心做壞事,救我反而是害我

個人十分喜歡導演處理劇中主角的手法與敘事的角度。一反以主角—斌仔—作為主軸:事情圍繞者斌仔展開,或是以斌仔的苦痛作為焦點,訴求生命的尊嚴,整齣戲裡並沒有明顯的情緒或是激烈的衝突,而是以一種漫漫緩緩的步調前進。沒有動作、沒有表情、沒有語言的設計下,反而讓人更關注於場上發生的事情,演員的舉手投足都引起觀眾的好奇心並激發其想像力。

一具穿著白服的身軀懸掛在舞台的正中央,動也不動,就像真實世界的斌仔,雖有形體,卻如白槁,呼吸仍在,但僅此而已。相較於斌仔的靜止,身著膚色奇服的四名演員,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移動,他們就好像是斌仔身上一團團的「肉球」,在場上玩耍起來,一開始,「肉球」怯生生地靠近斌仔,到窺探斌仔的意識,甚至玩起斌仔的身體,「肉球」好似斌仔意識的延伸,恣意地流動著;又好像是他者,無視於斌仔的存在,主宰斌仔的形體;有時又好像是斌仔的一部份,重獲自由後地端看困囿的自己。

各種可能性或是象徵紛紛浮現,聯想範圍隨著劇情的推進、演員間的關係而擴張、蔓延。呼應也罷,反差亦可,動靜之間,斌仔的形象越發具體、膨脹,大到無法忽視或是忘卻的地步,相較於「肉球」的動態,斌仔禁錮、動彈不得的軀體揮之不去,深植於腦海之中。

戲中運用皮影、人偶、模型等,來凸顯斌仔生理上的限制,每個橋段都有其隱喻或是暗示的部分,可惜段落之間缺乏關聯性,使得整齣戲被分解成一段段、各自獨立。而「肉球」在戲中的身份也不夠明確,在最後一段,「肉球」吹起音樂,行走於空間時,「肉球」的角色狀態似乎變成引魂人,在執行喪禮或是送終的儀式。從人偶腹中拉出一條看似無止盡的腸子,將空間隔成不同的區塊,暗示著原本完整的斌仔、或說一個完整的人生,就切割成塊。即使「肉球」將散置的頭、手、腳重置、組合在一起,都無濟於事,仍改變不了受制的人生。最後,斌仔被強行推入火坑或是焚場,整齣戲到達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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